周修平見妻子根本不搭理自己,只能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他會每天都過來。

    寧舒哄着孩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周修平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只能走了。

    寧舒翻了一個白眼,沒有周修平在面前,空氣都清新了很多。

    要說周修平是什麼大惡人,不是,可是有時候我們的生活就被這樣的人給毀掉了,他們也有苦衷也有不得已。

    但是這份不得已的苦衷是另外的人來承擔。

    畢竟生活之中,大奸大惡的人並沒有多少,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人。

    周修平走出了醫院了,太陽照射在身上,讓人感覺又冷又熱,周修平覺得自己可能要病了,不然身體怎麼是這麼一個情況。

    手機響了起來,是派出所打過來的,讓他過去處理事情。

    一想到趙巧紅這個媽,周修平的臉上是滿滿的無奈。

    到了派出所,還有老父親在,老夫妻看到周修平,第一時間並沒有讓兒子救人,而是責怪自己沒有將老婆子看好。

    讓老婆子做出這樣的事情,把孫女給扔了,他說得情真意切,渾濁的老眼中帶着淚光,身形佝僂,讓周修平的心酸得不行。

    這個老父親看起來是非常明事理的人。

    想到父親將自己養育成人,那個時候家裏條件不好,父親也是堅持讓他讀書,出入社會了,工作也好一些,至少不用幸苦賣苦力。

    坐在窗明几淨的辦公室,娶到了心愛的女子,如果自己的條件差,可能就沒有今天的生活了。

    母親是做得不對,但是父親這把年紀還要操心,一邊是父母,一邊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小家,讓周修平的心都撕扯成兩半,鮮血淋淋的。

    如果自己太過輕易原諒母親,在妻子那邊就過不了關。

    周修平的父親抓着兒子的手,他的手顫抖,手背上有些老人斑,也比較枯瘦,在印象之中,偉岸的父親已經老了。

    “等你媽媽出來了,我一定好好看着她,修平呀,這一次原諒你媽媽好不好。”

    周修平沒辦法拒絕父親的懇求,跟警察說自己原諒母親,並且家裏人都原諒了她。

    而且她年紀這麼大了,孩子也在,請願趙巧紅不要坐牢,至於罰款什麼的,他們認。

    趙巧紅的年紀確實大,警察讓周修平弄個文書,而且孩子也找到了,真的追求起來,也算是犯罪未遂。

    周修平連連答應,去準備請願書了,去見了一下被拘留的趙巧紅。

    趙巧紅看到兒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兒子一定要救自己出去,她不像坐牢,真的知道錯了。

    這還不是到了牢裏,到了牢裏日子肯定更加難過,臨老了還要坐牢。

    現在怎麼這樣,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人遺棄孩子,也沒見出什麼事情,怎麼輪到自己的身上,就這麼嚴重呢。

    肯定是那個兒媳婦尹婷不依不饒的,想到要在牢裏度過餘生,趙巧紅惶恐無比。

    真是讓人可恨又可氣,周修平也是看你在父親的面子上,不然

    真的想讓趙巧紅知道什麼叫怕。

    哭得讓人心煩和難受,周修平承諾一定會把她帶出去的,但是以後不準再管他們家的事情了。

    尤其是要少跟尹婷碰面,尹婷現在遷怒了,連他都不理睬了,太傷夫妻之間的感情了。

    聽到出去有望,兒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說什麼都答應。

    老父親嘆氣對兒子說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兒媳婦,她還在醫院,身體怎麼樣了,我去看看她。”

    周修平想到現在妻子的態度,覺得他們家的人還是不要去刺激她,拒絕了老父親的探望,說道:“過段時間再說吧,讓她好好養着身體。”

    老父親長吁短嘆的,又對自己的老婆子恨鐵不成鋼。

    周修平拿着請願書到處找人簽字,一般都是找親戚找關係比較好的鄰居,有些人礙於情面簽字了。

    但有些人簽字了,也要吐槽一句周修平,你媽這件事做得不地道,再怎麼說那孩子也是她的孫女不是。

    周修平能怎麼辦,只能點頭哈腰聽着,除此之外,能說什麼,能爲母親辯解嗎,不能,這是事實。

    請願書上已經有不少簽字了,其實這些簽字都是閒雜人士,最重要的還是當事人的簽字。

    這纔是有分量的簽字,有了妻子的簽字,這個請願書纔有份量,纔有價值。

    周修平懷揣着請願書,在病房門口徘徊就是不敢進去,因爲他開不了口,在心裏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才推門進去。

    寧舒依舊沒有理睬他,早就知道他在門口轉悠,至於什麼事情,無非就是請願書的事情。

    還知道不好意思。

    周修平這個人,算不上惡人,也有良知和羞愧心,夾在中間特別難受痛苦。

    可是,難道又不是她,管她屁事,委託者就不痛苦嗎

    周修平看了一下孩子,見孩子白白嫩嫩的,睡得香,臉上也放鬆了一些,這段時間精神緊繃,又要上班又要操心趙巧紅的事情。

    這是他的女兒,失而復得的女兒。

    寧舒看他一副慈父的樣子,淡漠地問道:“有什麼事情,沒事情就走吧,心情不好。”

    周修平收回看女兒的眼神,看向寧舒說道:“這次我來找你,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寧舒眉眼一挑,哦了一聲,隨意地問道:“什麼事情”

    周修平從文件包裏拿出了請願書,猶豫了一下遞給寧舒,“你能不能在上面籤一個字。”

    寧舒接過文件看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將紙張給扔了,“給我看的什麼鬼東西,想讓我錘爆你的狗頭。”

    周修平料定了她是這個反應,也不失望,低聲哀求寧舒,“尹婷,求你了,她是我的媽媽。”

    寧舒:“關我屁事,又不是我的媽,我還是我女兒的媽。”

    周修平見她不是那種憤怒,而是以一種淡漠的態度面對,這讓他感覺非常不好,如果是憤怒,說明她在意,在意這件事的走向。

    因爲在意所以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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