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腿被卡住了,伐天拽不動寧舒,寧舒一狠心,割斷了自己兩條腿,本來靈魂就透明,現在更加看不到了。

    那隻巨大的手直接穿透了畫壁,朝寧舒他們抓來。

    那大手仿若天地一般,無論他們-跑到什麼地方都會被抓住。

    伐天說道:“我們這樣是逃不掉的,只有屏蔽了我們自己,才能擺脫。”

    寧舒知道這隻巨獸,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都會如影隨形,除非能夠抓到東西,沒有抓到該抓到的東西。

    就像小耗子爲了救李溫,撞上了那隻巨手,從而讓李溫擺脫了追蹤。

    現在他們面臨同樣的情況。

    伐天從鞭子變成人形模樣,只是有一條腿沒有了,空蕩蕩的,他用一隻腿站立着,之前都是七八歲的模樣,現在變成了四五歲的樣子。

    比化形的時候還要小一些。

    寧舒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伐天面色蒼白無比,眉眼都是痛楚和疲憊,對寧舒說道:“你有沒有辦法阻擋一會,我畫個神紋,隱匿我們的氣息。”

    “我試一試用……”

    “水法則沒用的,那只是位面小世界裏面的力量,是很低等的力量,隱匿不了我們的氣息。”伐天急促地說道。

    是法則不是規則。

    “你別哭,我又痛還要安慰你。”

    寧舒慌亂地擦着臉,“我不哭,我沒有哭,我來擋着他。”

    就算是爲了伐天把神紋畫出來,他能夠逃出去也好。

    如果兩個人都走不掉了,那麼能有一個人走掉也好。

    越來越近的舉手,彷彿天地暗沉下來,朝他們扣來,帶着不可抗拒,睥睨天地的力量。

    伐天坐了下來,沒有了另一條腿,他的動作緩慢而踉蹌,一時間沒有習慣。

    他開始畫神紋。

    寧舒緊緊咬着嘴脣,從一開始,他們的力量就是受到重創,本來勝太叔的機率就小,現在的機率就更小了。

    寧舒覺得自己可能折在這裏,看了一眼身後的伐天,太小了,也瘦弱了。

    我他嗎只是想要活着,活着而已,她從我想過要奪權,也沒有想過要據他們的東西爲己有。

    只是想要活着,沒想過偷竊太叔和組織的力量。

    既然她的手和指甲能夠傷到太叔,那麼就有一點力量能夠抵禦這樣的力量,哪怕爲伐天爭取一點點的時候。

    她看着小耗子爲了李溫撞向了巨手,那個時候她有些不明白,因爲李溫對小耗子真的非常冷淡。

    但她現在明白,有些人值得自己用生命守護,僅僅是因爲那點溫暖,那點溫暖能夠溫暖她滿目瘡痍的心。

    絕世武功其實也是一個東西,獻出去又何妨,可是她的心裏不甘心,受到了傷害不會消失。

    他們是沒錯,可是我就該承受傷害,因爲心裏不甘,哪怕是同歸於盡也決不妥協。

    就是對這個組織沒有一點歸屬感,沒有一點感情。

    憑什麼爲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和物,付出自己擁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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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但凡少承受一些,她也許就呆在這裏,也許會受點委屈真的就拿出來了。

    “你他嗎給我去死。”寧舒捏着拳頭,神情堅毅,義無反顧地對上了那隻巨手。

    拳頭對上那隻巨手,寧舒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巨大錘子砸中了,整個意識都出現了裂縫。

    寧舒頭暈目眩,靈魂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開始寸寸消散。

    壁畫之中的太叔被力量反彈得退後了幾步,他擰着眉頭,表情森冷,舉起的手,五指相握,那隻巨手用力一抓。

    迸發出了更大的力量,讓寧舒的靈魂崩潰得更快了。

    寧舒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艱難回頭看了一眼伐天,每次看到伐天的斷腿,寧舒鼻頭就酸。

    如果自己的意識消散了,會不會誕生一個新的‘寧舒’出來,自己從此就消散了。

    寧舒看着壓着自己的大手,逃無可逃,龐大爲威嚴的力量,壓得她無法動彈。

    猶如砧板上的死魚,打不過,死亡避不開面。

    寧舒的靈魂和意識搖搖欲墜,她冷笑了一聲,我即便是死都不會讓你好,死亡意志她似乎都沒有這麼用到。

    你不是想方設法要活嗎,我就要你死得更快。

    寧舒用死亡意志,並且一字一句發出詛咒,聲音嘶啞無比,“太叔,我詛咒你,腐朽而亡,苟延殘喘,眼睜睜看着腐朽,成爲一坨臭不可聞的腐肉。”

    死亡意志的力量猶如一條黑色的線,順着巨手朝太叔蔓延而去。

    太叔看到黑線,臉色變了一下,表情森冷而殘酷,巨手一捏,在龐大不可逾越的力量之下,寧舒的靈魂炸裂成了猶如碎片,意識也崩裂了。

    彭的一聲炸了,化作了星星點點消失了。

    意識消散之前,寧舒想的是,果然,只有死才能解脫,擺脫莫名其妙的責任。

    沒有問過她的意見,走上了這條路,就像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無論遭遇什麼,總有一份壓力在身上。

    因爲生恩,養恩,她是依附組織而生,組織給了強大的機會,她有機會強大,都是因爲組織。

    似乎所有擁有的東西都是因爲組織。

    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承受了什麼,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無論做什麼,都是無法報答組織的恩德,既然如此,以死報答,唯有死才能脫離組織。

    其實組織也從未騙過自己,因爲沒有人離過組織。

    以爲自己能夠成爲第一人,沒有第一人,只是層層屍骨之上,多了一具屍骨。

    從進入組織那一天開始,就在爲生命奔波,有預料自己會死。

    大概是墨菲定律,心中一直都這個預感,一直覺得自己會死的,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用盡最後的力量,寧舒回頭看了伐天,他茫然着,看着寧舒,寧舒努力朝他安撫一笑,遨遊虛空,星辰大海什麼的,只有伐天替她完成了。

    她毫無意識了。

    從此,這世間再無寧舒了。

    伐天緊緊咬着蒼白的嘴脣,完成了神紋最後一筆,拿出了瓶子,收集了一點點粉末,看了一眼空中的巨手,毅然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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