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深深看了一眼戰場,深深呼吸了一口說道:“走。”

    再看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了,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

    結果已經不重要了,沒有意義了。

    手底下的人詫異地看着安和,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暴露無遺了,“就這麼走了。”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他們不說話,但可以用眼神表示疑惑。

    安和:“走。”

    法則海都滅亡了,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太叔是生是死已經不重要了。

    而是他們的活路。

    依附法則海而生,法則海沒有了,他們也沒有依靠了,現在要自謀生路了。

    所以,太叔重要嗎?

    以前的太叔很重要,現在一點都不重要。

    撐天柱註定要倒塌,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如何謀劃生路。

    一個人要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這就是現實。

    既然上司都這麼說了,他們自然要聽從的。

    於是隊伍整齊地離開了,雖然整齊肅穆,但是總給人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一羣逃兵的既視感,顯然,拋下太叔,任由他生死,這些人的心中還是有些悲慼以及羞愧。

    安和嘆氣,大概太叔都沒有要殺一個螻蟻會這麼費勁,現在騎虎難下,停下來是不可能的,對方不一定能聽。

    如果不用全力就會對方殺死,到了最後迫不得已的時候,動用了法則海的力量。

    現在法則海也湮滅消失了,對於太叔來說,這太虧大。

    就是一個外人都覺得這個買賣太不划算了。

    當然,如果太叔和桑良有其他的目的那就算了。

    目的,大約就是戰利品,這個戰利品除了寧舒頭顱,還要接盤她的一切。

    包括能夠讓人重新活過來的力量,這纔是太叔現在最需要的。

    桑良真的死之前都在算計。

    只不過這個算計是否成功,如果太叔成功了,他們又能在太叔的手底下苟下來,苟到長長久久,如果太叔輸了,那麼一切不負存在。

    這是一場豪賭,賭贏的一切就能活下來。

    不過,對於太叔來說,這根本不算賭博,畢竟結果是註定的,拼一把還有一個未來。

    但對於寧舒來說,這是一場沒有彩頭的賭博,賭贏了沒有什麼好處,賭輸了命沒有了。

    所以,他們到底爲什麼就能這麼拼命,非要弄死人呢?

    有什麼事情就不能心平氣和坐下來扇對方几個巴掌呢,爲什麼要打架呢?

    走還是不走,安和還是決定走……

    李溫嗤了一聲,這纔是人間百態,丟下正在戰鬥的。

    不過李溫也清楚,當有一天自己面臨這種情況,他的這些‘手下’也會義無反顧地拋下他,甚至會很高興解脫了。

    李溫抿着茶水,茶水苦澀,沒有餘甘,一點都不像小世界裏的東西。

    大約是人間帝王,享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而虛空生靈不忠口腹之慾,到現在,李溫都沒有找到能夠完美替代茶葉的東西。

    而他也回不

    到小世界了,就像人是無法鑽進一粒沙子中一樣。

    唉,心情有點不好。

    連這場戰鬥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敵進我退,敵退我追,在太叔的強勢期,寧舒就拼命苟,畢竟壓力太大了,只要扛過了強勢期,他就會進入疲態。

    寧舒的牙齦都咬出血,臉上肌肉抽搐。

    太叔依舊滿臉淡漠,彷彿戴了一層雪白的面罩,血淚從眼眶中流出,也許他並不是在哭,而是眼睛的鮮血流了出來。

    在蒼白的臉上留下了兩道特別明顯的痕跡,就是菩薩流血淚,鮮豔刺目。

    他身體內部情況大概也很不樂觀,像寧舒這樣,身體中的力量亂撞。

    滿心的疲憊,不敢一點放鬆,寧舒抓着打神鞭,她的目標是太叔的脖子,爬滿紋路的脖子,尋找破綻。

    手中的打神鞭突然幻化做了人形,他對寧舒說道:“我來引他的注意,你伺機下手。”

    他遞給了寧舒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是木質的,被打磨得非常光滑,上面還刻有一些紋路。

    “這是神紋?”寧舒問道。

    伐天:“對,是神紋,把匕首扎入他的身體中,他會湮滅。”

    “你下得去手麼,敢麼?”

    寧舒接過匕首,明明是木質材料,可是拿在手裏卻很重,像隕鐵。

    寧舒牽扯着臉上的肌肉,滿臉血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看起來頗爲滲人,“爲什麼不敢?”

    都這個時候,難道還有留手仁慈這一說法,也沒見太叔他有留手和仁慈了。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都殺紅眼了,還談什麼敢不敢的,求仁得仁罷了。

    桑良算計,她也算計,這場戰鬥是兩方需求的結果,沒有半路退出的道理。

    “我去了,你小心一點。”伐天的手中幻化出了鞭子朝太叔衝了過去,吸引太叔的注意力。

    寧舒顛了顛手中的匕首,然後緊緊抓着匕首隱匿自己的身形,讓自己不要那麼顯眼,尋找合適的機會。

    伐天跟太叔硬剛,試圖吸引太叔的注意力,但太叔幾乎無視伐天的騷擾,全部的攻擊都攻向了寧舒。

    不死不休。

    寧舒深呼吸:……

    既然如此,那就她來做這個吸引注意的目標。

    寧舒把匕首扔給了伐天,“我來剛,你來扎。”

    這是什麼仇恨,哪怕現在沒什麼意識了,又要把她給弄死,微笑jpg!

    寧舒跟太叔纏鬥,伐天隱匿了身形,準備伺機而動。

    硬頂着太叔的攻擊,寧舒非常困難,如同一艘破船在狂風暴雨之中,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一浪又一浪,一浪比一浪高。

    伐天安靜的,靜謐地等待機會,可是一直都尋不到機會,反而是她有點不堪重負了,整個人像被剝了皮的血人。

    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只有想辦法讓太叔露出一個破綻,甚至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來讓太叔露出破綻。

    寧舒咬咬牙,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作爲誘餌就要有誘餌的覺悟,有誘餌的亞子。

    當劍影刺來的時候,寧舒沒有躲,只是側了側身體,劍影穿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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