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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良是什麼東西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被抓住了。

    主系統還等着人救呢,能救人的人卻在睡大覺。

    醒醒,別睡了,睡什麼睡,起來嗨!

    安和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推開了門,正打算說話的時候,躺在石牀上的太叔手一一揚,一股力量直接將脆弱的門劈成兩半。

    啪的掉在地上,切口整整齊齊的。

    安和:……

    算了算了,不管了,溜了溜了!

    太叔都不在意他在意什麼,反正桑良跟他沒什麼交情。

    最多就是上下級,桑良的死活管不着,反正他已經把話帶到了。

    門好可憐哦,門做錯了什麼?

    安和給墨明發消息,讓他拖着一點寧舒,別那麼快把人給吃了,如果真的是喫,肯定讓太叔面子上過不去,肯定要打起來。

    說真的,安和是一點都不想跟寧舒打,因爲沒有意義,打贏了對他沒有好處,如果打輸了,他的軍隊就有損失。

    不過這個喫到底是什麼喫法?

    寧舒到底是在饞桑良的哪種身子?

    不管是哪種都好饞人……不,好殘忍啊!

    墨明那邊很快就有回覆,“我知道了。”

    安和:“有什麼情況你及時給我發消息,反饋一下。”

    墨明:“……那沒辦法了,我要去做事了,肯定沒辦法收到你的消息,你放心,暫時不會喫他的。”

    墨明:“他送上門當誘餌,寧舒也要利用他釣魚,哪有自己喫魚餌的道理。”

    安和:……

    並不是很懂你耍心眼的人。

    桑良是一路被拽回家的,他走慢了,寧舒會拽他,走快了,寧舒會拽他。

    踉蹌一下,形象狼狽,但桑良也不惱,臉上帶着雲淡風輕的笑容。

    這幅平淡優雅的表皮下是一顆支離破碎的心,內心在吶喊,在嘶吼,彷彿一個絕望的主婦,內心被不斷地拉扯着,痛苦着,卻又無能爲力。

    寧舒定定地看着桑良,看着他笑,看着他優雅閒適,皮膚的每個毛孔都透出絕望的氣息。

    只是被強壓着,內心在煎熬着,糾結着,扭曲着,千萬思緒在輾轉着,痛苦又絕望。

    桑良被寧舒看得笑不下去了,他跟寧舒對視着,忽而開口道:“你在同情我?”

    他呵的一聲笑出了聲,“你居然在同情我。”

    寧舒沒有否認,“對,我就是在同情你。”

    太叔在組織被人景仰,被人恐懼着,卻高高在上着,從未涉足過污濁的泥潭,居高臨下地看着所有人。

    即便萬千人伸出手,想要把他拉入污濁之中,拉入泥潭之中,他可以一一斬斷這些手。

    凡塵俗世的拉扯和糾結沾惹不到他,他比誰都瀟灑自在,他的瀟灑跟正卿的瀟灑又不一樣。

    但是桑良不一樣,他一直都在跟千千萬萬的人拉扯,接觸,這些大問題,小問題,一股腦都需要他處理。

    各種各樣的問題鋪天蓋地朝他涌過去,長長久久的,不知何時能夠結束。

    一生百年的時間都足夠長了,都讓人透不過氣來,更別說桑良不知道處理了多久。

    他彷彿都不知道累一般,但是他肯定會累,哪怕他打起精神來,也會累。

    寧舒覺得桑良這麼雙標大概就是理不直氣也壯的典型代表,跟這麼多人打交道,處理各種各樣繁雜的事情。

    已經讓他習慣了,必須站在道德高處,各方面壓制對手的氣勢,氣勢壓下去了,就什麼好說了。

    “你小家子氣。”

    “你沒有大局觀。”

    “你冷酷無情。”

    桑良難道心中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當然知道,這種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

    寧舒覺得自己是挺傻的,非要跟他辯駁,辯駁有什麼用,有無數的帽子等着扣到了頭上來。

    手段不分好壞。

    不管這些任務者來自什麼世界,有些道德就是從小被灌輸的。

    家國,禮儀,天下……

    沒有國哪有家,禮義廉恥,善良孝順,知恩圖報……

    站在道德的高處,就幾乎能夠壓制住所有的任務者。

    他可真壞也真累啊,是個人恐怕早就猝死了。

    桑良的內心已經是沼澤一片,咕嚕咕嚕冒着泡,以顯示着存在和活着,但冒出來的氣泡,帶着一股股的臭味。

    以絕望疲憊糾葛造就的沼澤。

    尤其是現在,桑良格外絕望,以前都有一股精氣神支撐着他,可是現在這股精氣神正在潰散。

    桑良依舊淡笑,恍惚間,似能夠看到他的臉在煙霧朦朧中扭曲着,消散着,又在無聲地吶喊。

    寧舒想了想說道:“這個組織解散了,那麼也就意味着你也對太叔也沒有用了,你和這些靈魂的命運相差無幾。”

    桑良勾了勾嘴角,“一個組織的覆滅重要有所死亡,有些東西就該隨着一起消亡。”

    寧舒真的好奇,太叔究竟給了桑良什麼東西,到底爲桑良做了什麼事情,讓桑良這麼死心塌地的。

    即便是被放棄了,也沒有怨忿,沒有不甘心。

    太叔究竟是怎麼洗腦了,太可怕了吧。

    說桑良沒有自己的思維,但是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有頭腦有謀略也有壞心腸,可是怎麼做到不怨懟,不埋怨的。

    哪怕是愛也會因愛生恨呢?

    太叔很幸運,得到桑良這樣對待,即便太叔不是很在乎這份幸運。

    愛已經不足以解釋這種情感。

    寧舒腦子裏像幻燈片一樣過了一遍桑良的樣子,一頭銀髮,手拿書本,彷彿中世紀貴族一般,做事情有條不紊,不急不緩,心中有數。

    再看他現在被藤蔓捆着,有些狼狽,但依舊淡定,依舊優雅,走路都是不急不緩的,風風火火從來跟他沒有關係。

    寧舒:“你覺得太叔會來救你嗎?”

    桑良:“來不來並不重要。”

    寧舒擰着眉頭,往後跳了一步,“你,你想死在我手裏?”

    她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桑良。

    桑良閒適地說道:“我爲什麼想死在你的手裏,你配殺我嗎?”

    寧舒:“我配。”

    桑良看了寧舒一眼,給了她一個眼神。

    寧舒現在有點把不準桑良到底是個什麼目的。

    她想利用桑良引來太叔,而桑良想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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