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濁的混流通過那手臂流進奧諾爾的身體裏。
恐懼、惡毒、黑暗、厭惡，所有負面的一切都通過那建立的通道進入了奧諾爾腦海中。
“原來是這樣麼？”
奧諾爾想起了先前神知大人所說的直接喫掉無法讀取全部記憶，究其原因，這一切都是因爲記憶量實在太過龐大了。
對一個人類而言，其一生中所見到的景象經歷的事件信息量已足夠豐富。
那對於活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惡魔來說，要讀取那千年的記憶只怕信息量會以指數的形式增長。
而要在那浩瀚如海的記憶中尋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更無異於大海撈針。
雖說神知大人的處理能力相當強大，但是奧諾爾也不願意神知大人將力氣浪費在那種地方。
“那麼，總之先試試吧。”
奧諾爾意念一動，手臂在那記憶之海中攪動。
過了一會兒，奧諾爾手中純白的光芒亮起，那晶瑩的光亮將那記憶之海中的一切都覆蓋。
“好，剩下的就拜託神知大人了。”
【命令收到。】
神知大人回答得也相當乾脆。
看起來意外的神知大人也很有興趣的樣子，只見數秒之後，光芒黯然，奧諾爾便將手臂從那惡魔的腦海中抽了出來。
在抽離的瞬間，那昏睡的惡魔忽地身體一震，彷彿從噩夢中醒來了。
“這這這是哪兒？！”
相當奇怪的口音，若是這裏的惡魔聽到了一定會覺得奇怪吧，畢竟此刻那惡魔口中所說的乃是人類的語言。
“哦，醒了嗎？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我、我是……我是布朗。”
“布朗麼，職業呢？”
“農夫。”
那惡魔說着，像是想起了什麼，滿臉驚訝地對奧諾爾說道：“是你嗎？是你把我打暈綁到這兒來的？！”
“嘛，這麼說倒是也沒什麼錯。”
奧諾爾溫婉地一笑。
“不過，你是惡魔嗎？”
“惡魔？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是那種東西！”
“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樣？”
奧諾爾對空一揮，一面水鏡浮現在那惡魔面前，惡魔看着水鏡中的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我的模樣怎麼了？不還是以前那樣麼？”
“既然這樣，你看看那邊的傢伙。”
奧諾爾指了指被束縛在旁的另一隻惡魔頭領。
那惡魔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惡惡惡惡魔！救命啊！別喫我！！”
“噗！”奧諾爾看着那番景象，差點兒笑了出來。
“那麼接下來。”奧諾爾滿意地點點頭，手一劃，切開束縛那惡魔的繩索。
“現在你自由了。”
惡魔難以置信地看着奧諾爾，結結巴巴道：“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可是，這是哪兒啊？！”
惡魔面露喜色，但
是他環顧四周，卻發現哪兒都不認識。
奧諾爾笑了笑：“你往那邊飛就可以了。”
“飛？你在開玩笑嗎？我怎麼會飛啊！”
奧諾爾說着，手上燃起火焰，那對惡魔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做到的事情。
“這、這到底是什麼啊！我不是在座夢吧？”
“試一試如何？萬一成功了呢，就試着用意念控制着身體裏的力量……”
“做不到啊！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真是遺憾。”奧諾爾嘆了口氣。
隨後他“噠”的打了個響指。
就在那一瞬間，惡魔身上黑焰爆起，眨眼就燒成了灰。
“你你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一旁被束縛的惡魔驚恐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簡直難以置信，只是簡單的觸碰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嘛，稍微做了一些實驗而已。”
奧諾爾對其解釋。
“清除靈魂，重構記憶，爲了方便，所以讓神知大人使用了我所擁有的某個農夫的靈魂，簡單的說是直接複製了那個靈魂的記憶然後寫在了清空的靈魂之上，嗯，簡單的說就和移動硬盤差不多呢。”
奧諾爾兀自解釋着，可是面前的惡魔似乎聽不懂什麼移動硬盤之類的東西。
“就結果而言，他似乎完全把自己當成是農夫了，不僅是記憶改變了，認知也產生了偏差，明明都是惡魔的身體，對自己的身體認知爲人類，對你認知爲怪物，真是相當奇怪呢。”
【可以推測爲認知出現偏差時記憶進行自動補足。】
“這樣麼，看來大腦還真是奇怪的東西。”
奧諾爾點點頭，通過測試倒是對記憶和靈魂方面的東西有了不少新的認知。
原本惡魔就不存在所謂的大腦或者實體，所有的記憶都是依附在靈魂之上的，奧諾爾對其靈魂進行了改寫，所以就連靈魂也一起改變了。
奧諾爾悄悄看向一邊正待命的少年。
那被稱爲神零之杖的意志似乎也正是被神知大人悄悄做了手腳，如今變成了對奧諾爾無比忠誠的存在。
不過被修改過記憶的人似乎無法意識到自己被修改過記憶，一旦記憶中出現了矛盾之處，自己就會進行合理化解釋，然後對自己的認知進行補足，看起來是相當方便的能力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似乎改寫了農夫的記憶之後就無法使用惡魔的力量了。
因爲農夫原本就不會，所以哪怕得到了惡魔的身體不會使用也是正常的。
但對奧諾爾來說，似乎得到了一些啓示。
記憶或許是能力驅動的開關，但是是否有這樣的可能性，能力是否是依附於靈魂之上的呢？
零是在神知大人的主導下改寫了記憶，應該是並沒有徹底消除纔對，所以可以使用原本的力量。
而奧諾爾這一次是徹底清除了原本的靈魂，自己製造了擁有全新記憶的靈魂，所有確實存在着這樣的可能性。
“嘛，果然下次還是要做對照試驗啊。”
奧諾爾心裏嘀咕着，有對比試驗才科學，只可惜現在時間和條件有限，眼前的惡魔也不能拿來使用，思來想去，奧諾爾也只得作罷。
“那麼，剩下的你。”奧諾爾看向那被綁住的最後一隻惡魔。“如果不想變成剛纔那傢伙那樣的話，就爲我領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