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寬廣的河流之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濃厚的霧氣。
那些霧氣並不是從河面上生起的,而是從遠方緩緩而來,在那濃厚的霧氣中,似乎還攜着什麼東西。
“是船。”
奧諾爾看清了。
在那霧氣之中,有一艘小船緩緩駛來。
那小船看起來簡陋無比,木製的船身相當破舊,一個男人立於小木船的船頭,手上拿着木漿,正緩緩划向岸邊。
“喔,果然是渡河船,渡河船來了!”
惡魔們全都興奮了起來。
奧諾爾細眯着眼睛,似乎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那黑色的冥河的確洶涌無比,但是隨着那些浪濤涌起,他又發現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奧諾爾的雙眼發出妖異的光芒,他注視着河水中,彷彿看透了一切。
冥河裏面,似乎隱隱有一個龐然大物,那是無比巨大的身體,隱藏在黑色的黑水中,蠢蠢欲動。
他看不清那龐然大物到底是什麼模樣,恐怕這河邊的弱小惡魔們也完全不知道那裏有這樣的存在吧。
但是奧諾爾能夠看見,那東西衣服在小船之下,靜靜地跟從着,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但是知道那東西絕對不好惹。
“若是一頭的話,或許還好應付。”奧諾爾摸着下巴喃喃。
問題就在那裏。
奧諾爾已經發現了,那冥河之中絕對不止一頭怪物。
正是那些怪物的存在才導致了其他惡魔無法渡過大河吧。
原本奧諾爾也想過強行渡河的法子,不過真是要這麼做,只怕免不了要和那河水裏的大怪物正面應戰。
那是奧諾爾不願意看到的。
畢竟他現在還不知道河的另一邊惡魔到底有多強大,保留力量也是戰鬥中很重要的一環,如果自己拼盡全力和那河裏的東西打個你死我活,然後讓其他強大的惡魔來坐收漁翁之利,那他豈不是很划不來。
不過反過來說,那渡河船上的船伕可以平安無事,看來那艘船或者那個船伕身上一定有什麼古怪。
“好了,海恩,告訴我吧,要如何坐上那艘渡河船呢?”
奧諾爾稍稍妥協了。
“若要渡河,只需三百靈魂。”
還沒等到海恩開口,那渡河船上的男人救發出了聲音。
那個男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蓑衣裏,就好像一團黑色的火焰,虛無縹緲,不見蹤跡。
但是那個男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聲音就像是在奧諾爾腦海裏發出的那樣,讓他聽得無比真切。
“三百靈魂,那是什麼?”
奧諾爾對身邊的二人詢問。
零搖了搖頭,只說:“每個船伕的要求都不一樣,他的要求我還沒有遇到過。”
“三百靈魂,就是要在這裏殺掉三百個惡魔。”
“哇,這麼殘忍。”
奧諾爾稍稍有些喫驚,他伸伸舌頭,然後準備擼起袖子幹活。
不過很快他就頓住了——因爲這裏根本沒有三百隻惡魔。
“我說,去其他地方找惡魔可以嗎?”
奧諾爾對海恩問。
海恩默默搖了搖頭,看來之前也有人提出這種想法。
“呃,這傢伙以
奧諾爾忍不住吐槽,就好像是明星開演唱會一樣,非得觀衆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纔開口唱歌,如果觀衆不夠就絕對不唱,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若是無法達成,那麼,便到船上來吧。那樣的話,我便載你們到河對岸去。
船伕似乎很通情達理的說着,完全沒有奧諾爾想象中的那麼傲嬌。
可是他觀望四周,發現惡魔們全都滿臉躊躇,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奧諾爾看着那船伕,這才發現船伕似乎給面前的衆人設置了不小的障礙。
簡單的說,船伕並沒有把船直接停在岸邊。
他的船停在距離河岸不遠處的河水中。
雖說只有十幾米的距離,但是卻猶如天淵一般遙遠。
“意思是將整條大河的距離縮短到了十幾米嗎?”奧諾爾看穿了那傢伙的意思。
但是那卻也是最爲致命的地方。
奧諾爾眼前,一個惡魔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惡魔深吸一口氣,大喊着凌空而起,只見黑色的身體化作一道迅捷的極光,瞬間就要衝到渡河船之上。
然而那惡魔的身體纔剛剛飛到河面之上,龐大的吸引力從河水中傳來,他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霎時就沉進了河裏。
那冥河彷彿帶着無形的吸引力,惡魔甚至沒來得及掙扎,咕咚一聲就沉到了最深的地方。
“哦?還挺有趣的嘛。”
奧諾爾似乎也陷入了困境。
這時候,只見那船伕從身後拿出了一根火燭。
他將火燭點燃,黑色的火焰開始在火燭上搖晃。
隨後船伕將那火燭擺在船頭,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等待着蠟燭燃燒殆盡。
“他這是幹什麼?”
奧諾爾對海恩問。
“那是船伕的計時。等到火燭燃盡,他就要離開了。”
“哇,這麼準時上下班嗎?那他下次什麼時候來。”
“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
奧諾爾嚇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他的時間只有四個月,如果就這樣平白浪費一個月的時光,還不如殺了他呢。
奧諾爾沉默了下來。
他思索着,最後所幸坐了下來。
零及時幻化出一個墊子爲奧諾爾墊在地上,以防奧諾爾的身體被弄髒。
在奧諾爾思索期間,也有惡魔開始了各種各樣的嘗試。
這岸邊的嘗試對惡魔來說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過去也一定有不少惡魔爲了度過冥河而抓耳撓腮吧。
然而又的人通過了冥河,有的人卻永遠也過去,有的人甚至不想相信冥河的力量,最後死在了那河水中。
“撲通!”
不一會兒,就有人落入了冥河中。
那人抓着一隻骨鳥,似乎想要藉助骨鳥的力量飛過去,可惜不僅是他,就連骨鳥也一併落了進去。
也有人試圖使用結界在空中構築可以踩踏的地面,可是那力量剛剛堆砌到冥河上,霎時就化作了散灰。
“唔……”
奧諾爾思索着,然後他慢慢站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走向岸邊,見那蠟燭才燃燒到一半,囁嚅道:“這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