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卻未曾想,就在他準備用靈魂力再次試探一下那鵝卵石,看看它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時候,突然感覺靈魂力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吸了進去……
天旋地轉,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完全失去了對肉身的感知,這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那是一個昏黃的空間,空間不知道有多大,彷彿無邊無盡,腳下是一塊直徑三米左右的不規則土地,黑褐色的泥土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是什麼地方?”
對於蘇逆來講,就算自己重生,都並非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可眼前的一切,卻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分明從那泥土中感受到了一種傳說中才存在的味道。
“九天壤土?”
十萬年前,蘇家傾全族之力,在整個遠古大陸之上,搜尋九天壤土種植仙藥,整整十年,纔得到巴掌大的那麼一小塊……其珍貴之處,就算是他父親那種仙尊都會出手搶奪。
“這不可能啊。”
只是靈魂,只能夠憑藉曾經的記憶來判斷,蘇逆也不知道自己腳下這片直徑三米左右的土地,到底是不是那傳說中的神物。
就在他胡亂猜測的時候,腳下的土地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只見一塊滿是鏽痕的半塊石碑從地底鑽出,那一刻,昏黃的,彷彿永遠都一成不變的空間突然涌動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氣流急速的旋轉着,腳下的那塊陸地也瘋狂的震動了起來。
蘇逆震驚的看着那些旋轉的氣流,若非是靈魂形態,他可能都要將自己的舌頭吞進去了:
“玄黃二氣?”
傳說,天地初開,混沌乍現,有玄黃二氣生成,重朔一切……那是萬物之始……
他的思維在這一刻彷彿都被凍結了,無數類似玄黃二氣的氣流從他身周經過,紛紛鑽入那半塊石碑之中,碑文之上的鏽跡在緩緩脫落,露出一顆顆銘文篆字。
“荒古玄體……”
蘇逆根本不知道那些字代表的意義,只知道這是一種在十萬年前就已經失傳了的荒古玄體文,這種字體,傳說只有靈魂達到一定程度,才能夠領悟其意……普通武者就算通曉古今,也決不能將其翻譯出來。
咔嚓。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那半塊石碑的鏽跡幾乎徹底脫落的時候,天空突然黯淡了下來,那無窮無盡的玄黃之氣似乎都已經被其吸納一空,整個空間,都出現無數道肉眼可見的裂紋,一塊塊碎裂,就彷彿是世界崩毀,天地坍塌。
與此同時,一個個人影憑空浮現,他們分成兩個陣營,舉手投足間,便是移山填海,日月換天,而這其中,有許許多多似曾相識的面孔,讓他不自覺的想要放聲痛哭……
可那靈魂的形態卻讓他怎樣也哭不出聲來。
“爹?娘,二伯……三叔……是……是你們嗎?”
那是十萬年前,最鼎盛的兩大家族,蘇氏與洛氏,他們之間的戰鬥,遍佈整個遠古大陸,一顆顆星辰被摘
無數生靈在哀嚎。
無數宗門被毀滅。
只在傳說中才能夠出現的神獸,卻成爲了被人追殺的對象。
連姓名都不敢直呼的仙尊,卻紛紛灑血。
天地似乎都在哭泣,萬物凋零,那是永恆的末日。
“就是這裏……”
蘇逆的目光放在了其中一片虛影之上,那是自己記憶中最後的景象,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頂天而立,他看到自己卑微的在角落裏無能爲力,他還看到……那美麗的女孩兒……擋在自己身前,被鮮血染紅了白裙,回眸一笑……
他看到自己的虛影瘋狂的仰天咆哮,自爆了內丹……
他的父親,仙尊中最頂尖的存在,竟甘願承受洛家家主一擊,而護住了自己的靈魂。
“娘……”
他母親帶着濃濃的期盼,從懷中取出一顆鵝卵石,印刻在自己的靈魂之上,而他的父親則仰天一拜,竟打通了時光的通道,昏迷中的自己被送入其中……
時間與空間非人力可以掌控。
就算是仙尊也不行。
打通時光隧道對於本就重傷的父親來說,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一直爲自己遮風擋雨的身軀終於倒下……他還看到母親帶着淚水,對着與那顆鵝卵石結合在一起的自己說着什麼……
“不……”
而就在此時,他的義兄突然出現,一把斬天刀橫在了自己母親的脖頸之上,血染蘇氏……畫面崩毀,一切,在此終結。
“不!”
那不知是幻景還是投影的畫面隨着這不知名的空間崩潰而結束,他雖然明白了鵝卵石的由來,但卻終究還是沒有看到蘇氏族人的命運。
“只剩下這塊土地了麼……”
一塊土地,一面碑。
還有他孤獨的靈魂。
被無盡的黑暗包裹。
“逆兒,不知道這段話你能不能聽到,也不知道你是否還能夠活下來,如果可以,做個普通人吧,娘不能再守護着你了……忘記一切,忘記那些仇恨,忘記孃親,忘記你的族人,我們……敗了……”
“不!”
突然間,碑文的符篆閃爍了起來,蘇逆靈魂再一次被無邊的吸力帶走,或許是下一秒,也或許是很久之後,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空蕩蕩的臥房。
“娘,我聽到了,是你麼娘?”
蘇逆豁然起身,不知何時,他早已淚流滿面,如瘋子般四處尋覓着,可方纔那熟悉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
“幻覺?不可能!我聽到了!”
蘇逆死死的瞪着眼睛:“一定不是幻覺,不是,我們沒有敗,我……還活着,我也忘不掉。”
“少爺?怎麼了少爺?”
彤昕聽到蘇逆的悶吼,慌張的跑了進來:“少爺?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