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你就別睡了!咱們倆耗着,看誰耗的過誰!”孫詩藍有些氣憤,語氣裏隱忍着怒氣。
“顧晨,當初你執意要跟彤彤在一起,我怎麼攔都攔不住,現在我們同意你跟彤彤了,你這又是在鬧哪樣?啊?腳踏兩條船?”
我的心微微提了起來,我也想知道,顧晨會怎麼說,爲什麼只是幾天時間就變成了這樣!
“媽……”
顧晨沉聲道,“我們去客廳聊。”
“去客廳聊?爲什麼要去客廳?是你做賊心虛了?”孫詩藍嘆了口氣。“顧晨,你是我兒子,我自問還是很瞭解你的,你絕對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兒子,你告訴我,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孫詩藍問出了這幾天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的問題。我也想問,顧晨,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也不曉得孫詩藍是不是故意的,不過中午她應該是看到了顧晨跟簡安南一起了吧。
那現在,她是不是想給我一個交代了?
“媽,您……”
顧晨欲言又止,我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卻也能想象出來他眉宇深鎖的樣子。
“顧晨,你求婚也求了,作爲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孫詩藍苦口婆心地勸着顧晨,“不管你有什麼原因,今天都給我說清楚!”
“好吧。”顧晨坦然道,“媽,我以前喜歡夏彤,是頭腦發熱,現在住在一起之後,才發現生活環境真的會產生距離,我……我覺得我跟夏彤,可能還是不太合適。”
我如五雷轟頂一般,站在地上卻彷彿踏在刀山,雙腿發軟,擡手扶住了牆壁纔沒有倒下去。
顧晨的聲音繼續隔着牆從門外傳來,我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冰涼。
“啪!”
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一個響聲,接着是孫詩藍氣到發抖地開口道,“混賬東西!彤彤這麼好的女孩子,你想把人家置於何地?顧晨啊顧晨,我一直以爲你是清醒和冷靜的,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從小到大,我對你也最放心,可你了?就做出這種事來給我看?”孫詩藍應該是氣得不行了,連說話都帶着顫音。
“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跟彤彤分開,她已經是我認定的兒媳婦了……”孫詩藍說着,突然就放低了聲音,“你跟我過來說!你……”
孫詩藍的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因爲她看到了我。
我拉開了房門,面無表情地看着顧晨,他的眼裏有錯愕,還有複雜,更有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
呵呵,他不可置信?應該是我不可置信纔對。
“阿姨,我可以跟顧晨單獨談談嗎?”
“可……可以……”孫詩藍愣愣的,明顯沒想到我會突然出來,可是就在我拉着顧晨進房間的那一刻,她突然緊張道,“顧晨,別給我亂說話啊,好好解釋該解釋的東西!”
我腳下一頓,心裏涌上來一陣暖流。
“砰!”
門被輕輕關上,我慢慢伸手過去,上了鎖,然後才擡頭,對上顧晨的雙眼。
他沒有動,眼裏一片平靜。
我看了他好一會兒,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
迷茫,無措,還有愕然。
顧晨那番話,是我沒有想到的,他說生活環境產生距離,是說我配不上他嗎?可是當初明明是他說的不在乎!
爲什麼要在我徹底淪陷之後再說這種話,讓我情何以堪?
何況……我還懷孕了!
雖然心裏想了這麼多,臉上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我咬了咬下脣,突然開口道,“顧晨,你是想分手嗎?”
語氣平靜冷漠地連我自己都不敢置信,剛剛那花居然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而且還這麼的雲淡風輕。
顧晨沒說話,移開了目光。
“顧晨,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我往前走了一步,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更加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只有天知道,此時的我到底有多痛苦!
“如果你想分手的話,那就分手吧。”顧晨終於開口了,臉色依舊平靜。
我想分手?什麼叫我想分手!
呵呵!
我笑了,邊點頭邊朝他後退,“好,那就分手吧。”
眼淚不期然滑落,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我覺得自己真沒用,怎麼能這麼點兒事就哭了?
不,我可不能哭,就像顧晨說的,是我配不上他,跟他在一起這麼久,是我高攀了,我應該笑纔對。
我猛地轉過身去,卻突然被他給拉住了手腕。
“你……”
我騰起一絲希望,我在想,顧晨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就像當初他跟我求婚一樣的,毫無準備的玩笑。
如果顧晨現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跟我開的一個玩笑,我會原諒他的,真的。
因爲我的確害怕了,害怕失去他。
“彤彤,那個孩子……打掉吧!”
顧晨不自然地垂着頭,拉着我手腕的手卻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
“啪!”
我擡手打了他一巴掌,看着他的目光冷若冰霜,接着狠狠地甩掉了他的手,直接轉身離開。
我現在很迫切!很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裏,遠離顧晨,遠離顧家。
“哎,彤彤,你去哪兒……”
身後傳來孫詩藍的呼喊聲,我置若未聞,只知道一直跑一直跑,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心痛地彷彿快要窒息掉了。
顧晨說什麼?讓我把孩子打掉?
他也覺得孩子是個累贅嗎?就像……就像當初的沈白一樣!
因爲沈白失去了我的第一個孩子,一直是我心裏不可磨滅的痛,每每一想起來就心痛地不能自已,所以現在,顧晨是在重蹈沈白的覆轍嗎?
不,不是顧晨,是我。
是我在重蹈自己之前的覆轍!是我太蠢!是我太理所當然!
我一路哭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小腹一陣墜痛,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