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種東西，換作其他小朋友來畫，其實都不算什麼，可要是帆帆……我就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了。
坐上車，我心裏悶悶的，不想說話，倒是小朋友，一直不停地嘰嘰喳喳，說幼兒園老師對他有多好，說幼兒園的小朋友有多好玩兒。
我眼眶酸澀，把他摟進懷裏。
這孩子，估計是想媽媽了吧！
被我抱着，他也老實了，沒過一下，竟在我懷裏沉沉睡了過去，直到到家了他也沒有醒。
“我來吧！”曾霽拉開車門，伸手想把孩子抱下來，“他太重，你抱不動的。”
我的確抱不動，也不是會逞強的人，正想把小朋友往他那邊送，他卻揉着眼睛醒過來了。
“夏老師，我睡着了啊……”小朋友嘴角還有口水，小胖手揉眼睛的動作簡直不要太可愛。
可能是因爲沒睡飽的原因，帆帆在餐桌上喫飯都沒什麼精神，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把我跟曾霽都逗笑了。
吃了飯，樊阿姨抱着孩子回房，我跟曾霽在客廳商量了一下明天要怎麼給帆帆辦個派對，最後終於把地址決定在別墅後面的草坪上。
商量好這些後，我掩着嘴打了個哈，起身正想說想要回房休息，卻突然被他握住手臂。
曾霽手心的溫度滾燙，隔着薄薄的衣袖傳到我的皮膚，彷彿要將我灼傷一般。
我下意識想抽出手來，他卻微微用力，把我重新拉着坐回沙發。
“夏老師，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曾霽抿了抿脣，“明天切蛋糕時，你能不能扮演一個帆帆媽媽的角色，跟我們一起切蛋糕？”
什麼？
我睜大眼睛，很是不敢置信。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答應，我只是……想在他生日這天，假裝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我沉默了，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口。
帆帆喜歡我，也想要一個媽媽，曾霽顯然都知道，纔會跟我開這個口。
何況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還怎麼拒絕得了。
“好，我答應你。”
他感激地道謝，我見他沒有其他事了，才起身回房。
早上我沒起來，醒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樊阿姨說帆帆不讓叫醒我，讓我睡久一點。
這孩子……
我不自覺勾了勾脣，目光落在牀頭包裝好的那個禮盒上。希望這個禮物，他會喜歡……
和早上一樣，下午也沒去幼兒園接帆帆，跟曾霽一起在草坪上佈置場地，不僅掛了氣球放了鮮花，還擺了個超大的蛋糕。
“真漂亮。”我拍了拍手，抱着手臂環視了一遍已經佈置好的場地。
一溜的小椅子小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零食瓜果，還有漫天飛舞的泡泡。
“連夏老師都喜歡，那帆帆也肯定喜歡！”樊阿姨把小杯子摞好說出的話卻讓我哭笑不得。
什麼叫我喜歡就帆帆也喜
歡呀，原來我在帆帆眼裏已經有這麼重要的地位了嗎？
“寶貝帆帆，生日快樂哦。”樊阿姨難得地少女了一回，把手裏的紙王冠放在帆帆頭上，左右看了看，還沒誇什麼，小朋友就主動摟着樊阿姨的脖子親了一口。
“樊阿姨，謝謝你！”
帆帆一臉驚喜的樣子，打量了一下這邊後，猛地朝我跑了過來。
“喂，小傢伙……”我沒躲，曾霽主動空出手來揪住了帆帆的衣領，“幹嘛往你夏老師那邊跑？明明佈置這些的是你老爸我哎！”
“你騙人。”小朋友掙扎着，“你都兩年沒有給我這樣過過生日了，纔不是你佈置的了！”
“……”我默然，失去了母親的孩子往往更在乎這些東西。
曾霽嘆了口氣，拉着他面對着自己，抱歉道，“帆帆，對不起，爸爸以前實在是太忙了……那爸爸答應你，以後的每一個生日，爸爸都陪你過，好嗎？”
曾霽用下巴蹭他的小臉，把小朋友逗得咯咯直笑，輕輕喘息道，“還有夏老師。”
曾霽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好在這時，那些小朋友正好都過來了。
小朋友都是父母陪着來的，一進草坪就歡呼跳脫起來。
“曾一帆，你家真好看！你爸爸也好看，你媽媽也好看，佈置的草坪也好看……”扎着羊角辮臉頰還有嬰兒肥的小女孩子一臉豔羨，“曾一帆，我以後就住在你家好不好？”
我正好聽見了，忍不住噗嗤一笑，剛想解釋我不是帆帆的媽媽，沒想到一擡頭就對上了曾霽幽深的目光，頓時嚥了咽口水，愣是沒說話了。
“你想住我家嗎？”帆帆愣了一下，“可是我媽媽以前告訴我，只有我媳婦兒才能住我家的。”
“啊？那我做你媳婦吧！”女孩子天真無邪，連跟着一起來的婦女都被她給逗笑了。
“樂樂，你知道什麼叫媳婦嗎？就亂說……”她嘻嘻笑着，把小女孩拉着走了。
小朋友若有所思地轉過身對着我，“夏老師，要不你做我媳婦吧，這樣你就可以跟我永遠住在一起了。”
我啞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好伸手把他抱進懷裏。
這個孩子，懂事乖巧到讓人心疼。
“好了，過去跟小朋友們玩兒吧，等下我們一起切……”我的聲音突然止住，目光死死鎖在別墅入口處的一個身影上。
我鬆開小傢伙，愣愣地往那個方向走過去。
那個身影……是那麼的熟悉。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一閃而過，但我卻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是顧晨來了嗎？
可是，我才走了幾步，就突然被人拉住，往後一帶。
“去哪裏？”
曾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拉我時用了些力氣，我沒準備，踩在柔軟草地裏的腳一崴，沒倒在地上，倒是落入了一個溫和的懷抱。
我知道是曾霽，連回頭也沒回，直接掙開他擡頭往那邊看，但……那裏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