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之熊孩子賈琮 >943.第九百四十三章
    教坊司素來爲朝廷細作掌控之地, 晉國也不例外。這日,太原教坊來了位大爺, 自稱姓英,是某處縣令,領了幾個相貌平平的隨從。教坊裏頭的從上到下個個裸眼鑑官, 全都看出來英大人必不止小小七品, 十分殷勤。英大人乃求見教坊使張公公。

    張公公聞訊而來, 奉承幾句,問他可要人服侍。英大人道:“有幾句話與張大人說。”

    隨從取出一塊皇城司的腰牌, 張公公忙打了個千兒, 心裏已暗暗有了譜:這英大人必是朝中大員,皇城司的人陪他來查事兒。果然, 英大人問起四年前世子在汾河遊船上遇刺之事。因世子無礙, 事後也不曾過於追究, 張公公想了半日纔想起來。當時那刺客假扮成了教坊司派去的舞女, 而真舞女卻是在上場前被人打暈。因那支舞是胡舞, 舞女個個遮了面,故此沒人察覺。英大人乃命他那真舞女帶來。

    不多時舞女來了。英大人一瞧便知事有蹊蹺。此女極瘦,身高不足七尺, 四年前定然更矮。甘可熙四年前當有個十七八歲, 也高出此女不少。且男子比女子腰粗。外人看不出還罷了,一道跳舞的除非瞎了纔看不出來。

    英大人半分不露痕跡, 招了這舞女近前細問。舞女倒是記得。臨上場前, 她在艙中描眉眼兒, 忽然後腦一疼便諸事不知。後來還是官兵搜船時從一個櫃子裏將她搜出來喚醒的。又問一道跳舞的人,共有九位,個個都還在教坊司。

    又問那刺客行刺時的情境。衆舞女回說,那會子她們本在跳舞,刺客跳到世子跟前,忽然從頭髮中拔出一把匕首來行刺。有個儒生比護衛還快,跳到世子跟前大喊:“保護世子有刺客”護衛們方如夢初醒擁上前去。那刺客已隔着儒生連刺世子數下,捅傷了儒生的肩膀手臂,世子在儒生護佑下毫髮無損。後刺客被十幾名護衛圍殺,愣是逃出去跳入河中,不見了。

    英大人繃了大半日的臉可算繃不住了,抽搐數下問道:“那儒生是什麼人。”

    舞女們紛紛說不知,張公公道:“正是世子門下清客郝參先生。”

    英大人皺眉道:“本官若沒記錯,這位郝先生早先是”他伸出兩根手指頭,“這位的人。後來才投靠的世子。”

    “正是。”張公公道,“橫豎如今那位已上東瀛去了。”

    英大人看了看舞女們,問道:“當年那支舞,你們還記得麼”舞女們紛紛說“記得。”英大人便讓她們再跳一次。

    舞女們遂換上舞衣跳了回當年那胡舞。英大人繃着臉看完後想了半日,讓她們再跳一次。舞女們再跳了一次。英大人乃問這舞是誰編的。張公公立時喊了教習媽媽出來。這教習媽媽六十多歲,頭髮花白神采奕奕。英大人問了半日胡舞既然露着肚皮爲何要戴面紗。教習媽媽說了半日英大人聽不懂的話。英大人滿頭霧水,彷彿也已不再疑心。

    打發了這羣舞女教習下去,英大人端坐屋中捋着鬍鬚想了足有一盞茶功夫,忽然起身辭去。張公公親送出教坊司門外。

    這英大人便是馮紫英。回到馬行告訴賈琮:“四年前那回晉國世子遇刺,爲的是將東瀛那位的一個手下安插到世子跟前。”

    賈琮拍手道:“哈哈我早就猜司徒巍用了他的勢力。那小子一窮二白的,不撿點外掛哪兒敢趟奪嫡這趟渾水。”

    馮紫英瞥了他一眼:“是麼早沒聽你說。”遂將經過細說一遍。

    賈琮齜牙:“教坊司難道是東瀛二大爺的地盤”

    馮紫英思忖道:“未必,皇城司終究光明正大。那位教習媽媽定是東瀛二大爺手下,我已打發人盯着她了。倒是這個郝參,本爲太原郝家子弟。”

    “額,很有名麼我就知道太原王氏。”

    馮紫英道:“太原姓王的小家族雖多,早已不是聚攏大族了。倒是郝氏傳承至今,赫然大族。只是近兩朝以來從未出過高官。”

    賈琮託着下巴想了想:“那很久了。一個大族,數百年出不了高官,人多何用遇上官府想欺負你唯有白忍着。只怕會着急。一着急就容易兵行險着。比如摻合什麼前路不明的奪嫡。”

    馮紫英含笑道:“太后母家與郝家倒是聯姻了兩次。”

    賈琮嘿嘿兩聲:“那就清楚了。先晉王初到晉國,帶着許多京中老臣。本地大族郝氏縱然投靠過來,京城老爺們肯定看他們不上。郝家融不入權貴圈子,唯有退而求其次,拉攏當時的晉王妃,也就是如今的王太后。王太后偏心眼子,喜歡東瀛二大爺。嗯司徒巍的母妃殷氏是選秀入王府的。依着他的歲數算下來,應該是晉王一過來就選秀了。那個時候,整個晉王府也只是剛剛安頓下來,諸事不完備。馮大哥,司徒巍會不會有個隔壁王叔叔”

    馮紫英一愣:“王家哪個王家”

    “不是,是個比方額,典故。典故也不對。”賈琮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是說,在那個混亂時期,司徒巍有沒有可能是殷妃與東瀛二大爺的兒子。”

    馮紫英皺眉:“你這過於匪夷所思。”

    賈琮道:“當時還來不及修建世子府,世子等人都在晉王府住着。殷氏毫無根基,偏又生得美貌,投靠晉王妃是條頗容易走的路。晉王妃喜歡小兒子也就是東瀛二大爺。二大爺時常去給母妃撒嬌,殷氏時常去給王妃拍馬屁,二人不留神就遇上了。這樣也可以解釋王太后爲何從那麼早就開始幫着司徒巍。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做一回晉王,然後傳位給老二的兒子,多公平啊對吧。就像我祖母,一門心思盤算着等我爹死後寶玉哥哥繼承榮國府,賈璉是誰她已不記得了。”

    馮紫英想了半日,遲疑道:“倒是說的過去。我得找早年藏在晉王府的同僚問些事兒。”

    “早年”

    馮紫英慨然道:“劉登喜藏在八王爺府上。沒想到時至今日還在用他的人。”

    賈琮眨眼道:“那我們拿什麼確保他沒有被人撬走”

    “他全家

    都在燕國。”馮紫英道,“父母、兄弟。劉登喜埋下的釘子,都有萬全把握。”

    賈琮點頭:“等拿下晉國,好生安頓他。”

    馮紫英道:“他哥哥答應日後過繼給他一個兒子。給甘可純下落胎藥的就是他。”

    “哦。”

    次日,許多事都有了結果。

    先是教坊司的教習媽媽。馮紫英的人跟着她到了一處戲班子,而後班主太太坐車去了郝家。

    繼而收到南邊來的電報。事有湊巧,周小蘭親自來大佳臘談一樁貿易合約,這會子就住在爪哇使館。她道,早年大內女衛並沒有姓喬的,但有位名叫郝喬的女衛,比周大梅小几歲,武藝十分了得。天下大亂後她並未隨周大梅去陳國,而是回老家去了。但周小蘭不知道她老家在哪兒。賈琮與馮紫英二人相對而笑,擊了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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