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嵩慘遭伯父和東家雙雙逼婚,賈琮在旁瞧了半日的笑話,終於良心發現,湊過去問道:“楊大哥,你是不是心中有人?嫁給別人了?”一言既出,引得兩個老頭同時閉嘴,四隻眼盯着楊嵩。

    楊嵩苦笑道:“我這會子實在無心成親。”

    賈琮一把拽了他到旁邊去低聲問道:“你二伯耳力怎樣?咱們說話他能聽見麼?”

    楊嵩偷覷了楊二伯一眼:“不好說,再低聲些當聽不見。”

    賈琮遂稍稍大了點聲音:“你若有心上人,不拘什麼手段兄弟幫你搶來!”還回頭朝楊二伯使了個眼色。楊二伯果然睜大了眼。

    楊嵩沒好氣道:“我自幼潛心習武,何嘗有什麼心上人!”

    賈琮撓頭道:“你十七八歲、二十來歲的時候,看見漂亮女孩兒不會心動麼?”

    楊嵩淡然道:“纔不是說了?那會子我一心習武。”

    賈琮皺眉道:“你們家該不會有什麼血海深仇吧。”

    “胡說!”

    “不然你犯得着除了習武什麼都不幹麼?要那麼高的功夫幹嘛?還是你爹拿你去跟人打賭,你長到多少歲的時候要同對手的兒子較量?”

    楊嵩愕然!楊二伯長嘆一聲,聲音遠遠的傳過來極清晰:“是我爹。”

    賈琮扭頭道:“他不是長孫吧,怎麼他去比呢?”

    楊二伯道:“老頭子說他是我們家最好的苗子。”

    賈琮欽佩的看着楊嵩,一本正經拱手道:“原來楊大哥就是傳說中的天賦秉異、骨骼清奇、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今兒可算見到活的了!”楊嵩滿面無奈瞧了他一眼。

    原來豫章楊家分支極多、人口也雜。族長起初乃是由嫡長那一系傳的,可惜單傳了四代後沒了男丁,餘下這些誰也不服誰。學武之人自然是拳腳上見真章,乾脆比武來決定。那一回十幾房就在人家老族長的靈堂上交起了手,險些將靈堂拆了,還有個老頭被打傷,回去躺了三日便去了,又惹得同族成了仇家。

    後族裏一位念過書的老太公出來道:“既這麼着,就讓各家年輕人來比,誰家孩子贏了各家的孩子,誰家便出族長十年,十年後再比。”

    因楊嵩武學天資高,他祖父將其圈在身邊學武,仗着楊嵩功夫好當了十幾年的族長。直到老頭兒去世,其餘長輩皆無意族長之位,楊嵩也不必去參加比武了。諷刺的事,因爲楊嵩的祖父爲人糊塗,他當族長那些年治理族中之事也皆是漿糊,亦不擅立威,後來數年族長徒有其名。待他歸西后,縱然接着選了族長,新族長說話也不甚管用。又過了十年,乾脆不再比武選了,族長的招牌就送給那家。如今族中也是一盤散沙、形同虛設。

    賈琮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看着楊嵩:“從幾歲開始?”

    “十七。”

    “敢問令祖父當了多久的族長?”

    “十二年。”

    “好吧……”

    楊嵩的青春歲月每日只管習武,從十七歲少年萌動直到過了二十九歲才解放,大約已經禁慾習慣了。而後不久應該就遇到了林海這個老古板。賈琮圍着楊嵩轉了兩圈,上下打量道:“嘖嘖,還以爲楊大哥已經滄桑歷盡老油條了,居然還是零度保鮮的處男!”他一壁說一壁盯着楊嵩,見他眉頭都沒閃一下,轉身向楊二伯輕嘆道,“如今要緊的不是替他找媳婦兒,是替他開竅啊!這麼調戲都沒反應,跟個修行數十年的老和尚似的。楊二伯,這城裏有什麼好花樓沒有……”

    林海斷喝一聲:“胡鬧!”

    賈琮撇嘴道:“哪裏胡鬧了!給他個媳婦兒他也不一定知道該怎麼做啊……”

    楊嵩淡然道:“我知道。”

    賈琮急忙扭過頭去,見此人面色依然紋絲不動,又搖頭:“光知道有什麼用!沒情趣。咦?爲什麼還有那麼多女人想嫁給你?你們家很有錢嗎?”

    楊二伯昂然道:“誰不知道我們家大狗子?半個城的姑娘都想嫁給我們家大狗子!連贏兩次的就他一個!”

    “……難怪眨眼就來了一院子女人……”賈琮搔了搔頭,跑到楊二伯身邊低聲道,“我是不鬧着玩的,他這樣子真的得去逛逛花街柳巷、調戲一下良家婦女,不然縱成了親也跟光棍似的,您老別指望有侄孫子。”

    楊二伯看他繃着小胖臉擰起眉頭,也不由得皺眉:“是麼……”

    “可不是麼。”賈琮嘀咕道,“有些事兒他爹該教他的。”

    楊二伯頓時愁雲滿面,瞥了楊嵩一眼,拽着賈琮就走。直遠遠的拽到院子角落裏,老頭長嘆一聲:“他老子走的憋屈!”遂說了一番話。

    楊嵩母親去的早,他爹娶了續絃生下楊衡。他爹是個木頭般的老實人,有一回病了,喊婆娘婆娘不在,兩個兒子又都在他們祖父那兒,自己撐着下牀燒水。不想有個族裏的小子跑來告訴他,他婆娘跟人偷情!他爹一怒之下抽了根燒着的木頭趕過去捉姦,拿了個正着!打起來的時候那木頭將他二人偷情的被褥點着了,屋子起了火。雖三人都逃了出來,楊嵩他爹因內火外火到了一處,病情愈重,撐不過半年便下世了。那姦夫淫.婦被族中沉了塘。

    賈琮張了半日的嘴,噎着說:“那……那那……楊二哥同楊大哥怎麼感情那麼好?”

    楊二伯莫名道:“他們是親哥倆,自然感情好。”

    “楊二哥的母親不是偷人麼?”

    “與他什麼相干?他是我們楊家的種。”

    “哦哦哦!”合着重男輕女還有這個好處。話雖如此,楊衡在綠林中浪子般漂泊了那些年,必然與他母親有關。他不肯取家中錢財,在京中捱着窮日子,也是心中有愧。賈琮吐了口氣,道,“那會子楊大哥不小了吧,他繼母偷人這事兒大概讓他對女人的印象也不大好,愈發不高興成親了。而且他這性子也是他爹那一掛,萬一沒挑好媳婦,還是會偷人的。”

    楊二伯甕聲道:“她敢!”

    賈琮抽了抽嘴角:“奸.情是靠武功攔不住的,不然他繼母也就不會紅杏出牆了。楊大哥還是得學會當個正常男人才行,要會哄女人。”

    楊二伯遠遠的瞥了一眼楊嵩:“他哄女人?比母豬上樹還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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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賈琮搔了搔頭:“我爹與我哥哥都是風流羣裏行家。楊二伯,我哥哥是臺灣知府賈璉,我爹也跟隨他在臺灣府住着。這一趟我也是護着姑父回去的。您老看這樣可好?回頭您給楊大哥下個命令,讓他到了臺灣府之後,跟着我爹我哥哥學泡妞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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