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志海一把抱住牛成義，感激涕零道：“牛哥，這麼多實習生裏，只有你和孫悅不嫌棄我，把我當兄弟，牛哥你好好幹！搞個主任什麼的當當，兄弟們臉上也有光。”
牛成義連忙推開孫志海道：“你小子離我遠點，我性取向正常着呢！”
就只牛成義和孫越孫志海打鬧的時候，一個酸溜溜的聲音傳來。
“不就是實習期歪打正着做了倆手術麼？還真以爲自己是塊料了？嘖嘖嘖……”
吳峯整理着自己白大褂袖子，搖頭不屑道。
“牛哥別理他，這孫子損的狠，以前我們一個系的，笑面虎一個。”孫越小聲對牛成義說道。
牛成義皺眉問道：“我怎麼沒見過這孫子？”
孫志海指了指轉正名單上的第一位，上面是個叫吳峯的名字。
“這傢伙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全年稱霸系成績第一名，只不過實習期他請了一個月假，之前你和他也沒什麼接觸，打過照面估計也記不住。”孫志海解釋道。
牛成義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
“這孫子挺囂張啊，學校的成績在醫院可不頂用。”牛成義說話的聲音很大，他可不喜歡偷偷摸摸說話，噎着藏着一點不男人。
吳峯聽聞牛成義所言，並沒有發怒，反倒嘲諷道：“學習成績好不代表醫術高明，但這學習成績差，醫術永遠都不會高到什麼地方去。我聽唐紅說，咱們這羣實習生裏，好像是有個在國外醫學院吊車尾的傢伙吧？回來裝什麼大尾巴狼？”
“誰喫大蒜，這味道真難聞。”牛成義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氣，沒有再搭理吳峯。
孫越對牛成義和孫志海問道：“實習期結束之後，咱們好像有一個禮拜的假期呢！牛哥你帶我去泡妞吧！還有阿海，沒去縣城之前，你好歹帶帶他見識下這大城市的東紅酒綠，不然大學這幾年白上了。”
“送你三個字，哥屋恩。”牛成義從背後踹了孫越一腳。
孫越撓頭道：“不去就不去唄，瞧你那損樣。”
孫志海在一旁傻樂不說話，眼神中還是有些落寞。
至少之前，還有身邊的兄弟，被調到啓明縣醫院之後，他就要孤軍奮戰了。
“別怪哥不帶你們出去浪，哥有要事在身，忙得很。”
牛成義想着，假期這段時間，他除了要和曲老去參加那什麼峯會之外，剩下的時間，他都要和曲老學習中醫和鍼灸。
實習期的最後一天，所有實習生上全班，早上八點到晚上十二點，這對於牛成義這批實習生來說，無疑是最後一班崗。
當然，歷屆實習生，在實習最後一天捅婁子被開除的，也時常發生。
這最後一天，所有人都希望別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一整個白天風平浪靜，天色摸黑後，第一個血淋淋的病人被送到之後，整個人民醫院的救護車幾乎全部出動！
“我靠！這黑幫火拼也沒這麼慘啊！”
“這就是火拼啊！今晚沒得睡了！假期會不會延後還不一定！”
急診科忙炸了鍋，血腥味蓋過了消毒水的味道，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女實習生，居然還被嚇哭了。
狗咬狗這種事情，牛成義其實也不以爲然，他也知道，在魚龍混雜的嘉藝市，不可能全是徐雲飛那種只會犬吠的小地痞。
直到，遍體鱗傷的孫二雷被擔架車推進急診室的時候，牛成義才知道，原來這件事情，和張波有關係。
孫二雷背後有兩道五十公分長得刀傷，胸腔也有一道刀傷，後手的手腕被砍了一刀，手筋斷掉之後，嚴重萎縮，如果不立即做手術，那隻手肯定廢掉！
好在沒有傷到大動脈，否則撐不到醫院必然就會掛掉。
“準備接連肌腱手術，先把病人傷口止血，先把胳膊的問題解決，其他傷勢的治療往後排！”
孫二雷之前幫過牛成義的忙，他是不是壞人，牛成義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個醫生在面對這種情況下，最應該考慮的是，如果把病人救活，並且儘可能恢復健全。
如果一個人連手都廢了，那裏還有什麼健全可言。
趙小軍走了過來，一把推開牛成義！
“你一個實習生別瞎比比行麼？現在無法確認病人的失血量已經接下來還有可能會出現的大出血，現在當務之急是給病人治療出血量大的傷口，並且確保動脈沒有破損的危險！你懂個屁！別瞎指揮行麼？”
趙小軍幾乎是指着牛成義的鼻子罵道。
這孫二雷也是條漢子，這被砍得都不認得了，居然還沒有徹底暈過去。
sp; 輾轉幾下，他醒了過來，對趙小軍說：“你給老子滾，讓牛醫生給我做手術！”
趙小軍一聽這話，也懶得搭理，儘管按照醫院的規定，他這種做法是不對的。
在此之前，趙小軍無數次幻想着牛成義手術會失敗，最好能弄死一個病人，這樣他就永遠也不用看到牛成義這個傢伙了。
既然現在病人開口，這臺手術指定要牛成義做，趙小軍想都沒想答應了。
“好！你自己和你自己的命過意不去，沒人幫得了你。”趙小軍憤憤然道。
孫二雷吐了一口血唾沫，惡狠狠道：“別耽誤時間！現在就給老子滾！”
牛成義將口罩鬆了下來，對孫二雷罵道：“想活命就別說話，你還嫌傷口失血不夠多，現在全身放鬆，那裏都別使勁。”
“牛醫生，我這條命就交給你了，你別客氣，看着整。”
之前牛成義對孫二雷不瞭解，他只知道這孫二雷是張波身邊，最信任的幾個人之一。
見孫二雷都被砍到這份兒上了，還有心思開玩笑，牛成義居然開始有點欣賞這個莽夫了。
“你死不了，只要從現在開始閉嘴就行。”牛成義做了個手勢，示意身邊兩個護士將孫二雷推進手術室，牛成義一邊代手套，一邊往手術室走。
之前有過兩次成功的手術經驗，讓牛成義現在表現的非常熟練，絲毫沒有緊張的狀態。
反觀其他實習生，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傷者依舊在往醫院送，更有甚者還有重傷的傷員打起來的，這幫瘋狗急眼了，就算是斷了一條腿，跳着也要過去弄死自己的對手。
也許大家都怕死，但到了這份上，怒火比求生慾望還要強烈，反倒什麼都不怕了。
憤怒是魔鬼，而魔鬼，往往就是專職收割生命的。
方瀟瀟在牛成義沒走進手術室之前，跑了過來。
“按照醫院規定，實習生是不能主刀的。”方瀟瀟一臉嚴肅道。
她儘管相信牛成義的能力，她之所以這麼說，也只是不想讓牛成義最後一天實習出岔子。
一個實習生，成爲主刀醫師，中間隔着千山萬水，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方瀟瀟不想讓牛成義還沒啓程就倒下了。
“我有分寸，之前都破過兩次例了，這都第三回了，還怕什麼？”牛成義咧着地方瀟瀟笑道。
方瀟瀟愣在原地，沒有說話。
“再者說，傷員越來越多，醫院的主刀醫生也不夠用，我自己承擔後果。”
牛成義說完，將口罩戴上，轉身走進了手術室。
在手術室的隔離門即將關閉的時候，牛成義對方瀟瀟擠了下眼睛。
方瀟瀟是又急又氣，但看到牛成義這輕鬆的樣子，心中卻實打實的佩服這個人。
這種感覺，是崇拜，還是喜歡？
就在方瀟瀟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有一批傷員被送了過來。
手術室內，孫二雷這傢伙居然還沒有暈倒，這簡直不科學。
“準備麻醉，給我鑷子。”牛成義如此吩咐道，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個久經沙場的老醫生。
孫二雷虛弱地說：“能不能別打麻醉，我還想和你聊會天呢，如果我這死在手術檯上，死的也太窩囊了。”
牛成義沒理會孫二雷，對麻醉師點了點頭。
麻醉針注射完畢之後，牛成義纔開口道：“你這麼愛叨叨，萬一死了說不定還能去給閻王爺說相聲。”
其他幾名醫生，雖然不是實習生，也只不過是才轉正不久而已，大大小小參加過的手術有很多臺，多半都是做一些助理的雜活。
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病人如孫二雷這樣硬的病患，也沒有想到牛成義居然會和病人談笑風生。
孫二雷和牛成義的狀態，無疑刷新了這幾個小醫生的世界觀。
牛成義早在孫二雷沒有被推進來之前，就已經查看過他的傷勢。
儘管背後和胸前的刀傷看起來嚇人，實際上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現在最嚴重的，就是受傷的右手，肌腱已經斷裂，如果不及時銜接，萎縮的再厲害一些，神仙也沒轍。
手術開始後，牛成義便不再說話，和他之前做過的兩臺手術一樣，沒有其他特點，就是一個快！
肌腱鏈接手術十幾分鍾結束，緊接着縫合孫二雷身上的傷口，牛成義大手大腳地幫孫二雷縫合了傷口，反正這貨也不會在意傷疤恢復得好不好看，只要能完完整整撿回條命，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