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氣憤異常的趙宣，牛成義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現在牛成義表現得越平靜，趙宣就越氣憤，他心想，此前這麼一個在急診科實習的小醫生，平時連個屁本事都沒有，現在居然敢出言頂撞自己。
其實趙宣之前得罪了趙志遠，被下放到啓明縣，做主任醫師，這件事情對於趙宣來說本來就非常丟人，牛成義現在出言頂撞自己，在趙宣看來，顯然這傢伙就是看不起自己，被髮配到了啓明縣。
人總是最在乎什麼，什麼地方就會成爲他的軟肋，即便牛成義並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才頂撞趙宣，但在趙宣看來就是這樣。
牛成義挑了挑眉，不鹹不淡道：“你現在就報警啊，誰不報警誰孫子。”
趙宣氣得哆哆嗦嗦，拿着手機的手，也是顫抖個不停道：“你，你小子等着，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誰走誰孫子！”
牛成義心想，自己不知不過是掌摑了一下趙宣。就算是警察到了，頂多也就是和解。
他也沒有對趙宣大打出手，反倒是後來趙宣對自己是又推又搡。
這一幕被來來往往的病人以及病患家屬看在眼裏，儘管警察來了，牛成義也不害怕，即便是他先動的手。
見牛成義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趙宣竟然莫名其妙的慫了，若現在牛成義突然軟了，趙宣或許真的會報警，但現在看到他如此這般，趙宣居然猶豫了。
趙宣這孫子爲人精明的跟猴似的，他心裏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已經盤算了無數遍，即將發生的事情。
倘若牛成義現在真的從醫院辭職不幹了，淪爲街頭小混混，那麼接下來警察就算是來了，也頂多是調解。
至少，趙宣還沒有見過，因爲打了別人一巴掌而坐牢的呢，因此，他現在如果報警，警察如果沒有把牛成義怎麼樣，那麼以後自己的日子必然也不會好過。
牛成義倘若真的已經淪爲地痞流氓，那麼上下班的路上，趙宣可得悠着點走纔行。
想到這裏，趙宣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裏，指着牛成義說：“你這個廢物，在醫院成不了正事，就算是離開了醫院，你也是一輩子的廢物。”
趙宣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因爲，他不知道牛成義之後在嘉藝市醫院的表現，可謂是驚天動地。
牛成義不但轉正做了醫生，而且，在很多病例的處理方面，比其他的主任醫生都要老道嫺熟很多，並且可以一眼斷定病因。
即便之前醫院中有很多老油條，對牛成義憤憤不滿，但在牛成義手裏完成了幾臺手術之後，而且還得到了非常好的成效，牛成義的表現，也讓嘉藝市醫院的很多老傢伙們閉上了嘴。
然而這山高路遠啓明縣的，趙宣並不知道牛成義在這段時間的變化，因此纔會一口一個廢物，叫囂着牛成義一輩子也成不了什麼事兒。
至少在外人看來，現在趙宣的表現就像是一條瘋狗，咬着牛成義不放。
就在兩人爭吵之時，醫院裏走進來一個受傷的老人！
這傷者大概有50來歲，雙鬢已經斑白，看上去有些蒼老，他的腿上插着一根樹枝。此時正對外流着鮮血。
那老人站在啓明縣醫院的大廳，就這麼站着，環顧四周，不知所措。
牛成義顯然也發現了那個老人，便沒有在理會身後，叫囂的像瘋狗一樣的趙宣。
“哎，看到那個老頭沒有，據說是自己爬山，樹枝折進了腿裏。”
“也是夠可憐的，到醫院好像沒錢掛號，醫生都不給他治病。”
“看着老人的裝扮，也不像是沒錢啊，是不是神經病，精神有問題啊？”
牛成義朝着那老人走去，經過的病患家屬，喋喋不休的在討論着那老人的傷勢。
見牛成義離開，趙宣彷彿沒有罵狗一樣，跟着牛成義走了過來，同時他也發現了那個受傷的老人。
趙宣走了過去，對那老人說：“你這受傷了，就別在大廳裏面瞎轉悠，弄得到處都是血，你到那邊去掛號，然後到急診科來就診。”
那老人擡頭看了一眼趙宣，氣息有些微弱地對趙宣說：“這位大夫，我沒錢，能不能幫我看一看，這樹枝怎麼才能拿出來？”
老頭皺着眉頭，滿臉痛苦地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腿。
那樹枝彷彿是一把利刃一般，斜斜地插進了老人的小腿部位。
就連牛成義都很難想象，這樣一根樹枝，究竟是怎樣插進老人的腿上的？
原本牛成義以爲，趙宣即便自己爭吵，但現在面對眼前病人應該稍微會理智一些。
眼看了看那老人，打量了他一下，見他窮酸的模樣，既然一句話都沒說，轉頭離開了！
看着那老人滿臉絕望的表情，牛成義心中怒火中燒！
趙宣怎麼說也是個大夫，面對病人居然是這副德性！聽聞這老人沒錢掛號，便轉身離開！
這畜生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牛成義知道，按照醫院的規定，如果趙宣接受了這個病人，這個病人如果沒有能力支付醫藥費的話，那麼趙宣就必須墊付着老人的醫藥費進行治療。
趙宣這孫子，錢看得比命重，即便是看到這老人受傷沒錢醫治，既然屁都沒放一個轉身就離開。
牛成義氣不過，上前兩步，一把抓住趙宣的衣領！生生將這狗日的別拽了回來。
“你到底是不是醫生？你剛纔沒有聽到那老人的話嗎？”牛成義瞪大雙眼，指着趙宣，隨後看了看一旁有些可憐的老人。
趙宣伸手打掉牛成義拽在身前的手，沒好氣的說道：“你愛治你去治去，你這個廢物，做，做不了醫生就別指指點點，我看病還不需要你教！”
趙宣一字一句地對着牛成義說，眼神中滿是不屑。
牛成義二話不說，一拳擊在了趙去趙宣的臉上！
這一拳可謂是勢大力沉！趙宣趴在地上好久沒有起身！
之前趙宣的德行，被圍觀的一些病患家屬看在眼裏，對於趙宣這種行爲也是憤憤不平。
“哪有這樣的醫生？這不是見死不救嗎？”
“就是就是！看着老人的模樣，也不像是特別窮的樣子，先墊付醫藥費，還怕這老人不給不成？”
“依我看，這種人就沒資格到醫生！”
圍觀的病患以及病患家屬，紛紛指着趙宣可謂是口誅筆伐。
一時間，趙宣成了衆矢之的，而牛成義雖然打了人，卻有人拍手叫好。
牛成義指着趴在地上的趙宣，惡狠狠道：“今天這老人的病，我給他治了，你不是說我沒有資格當醫生嗎？依我看，你不僅沒有資格當醫生，你連當人的資格都不具備！”
牛成義此言一出，整個啓明縣的大廳可謂是一片譁然，段時間掌聲雷動，紛紛爲牛成義叫好。
即便之前趙宣的行爲讓人厭惡，但在這醫院之中，沒有人會站出來指責他這種行爲。
因爲，在這醫院當中，無非只有兩種人，第一是醫生，他們是趙宣的同事，如果站出來指責趙宣，再怎麼說他也是個主任醫師，日後假若給自己穿小鞋，日子必然不好過。
其二就是那些在醫院看病的病人，如果他們站出來呵斥趙宣，那麼恐怕日後想要在啓明縣看病，將會成爲一件大難題。
但牛成義不怕，他亦不是這醫院的醫生，也不是來看病的病人。
現在即便他出拳揍了趙宣，但這件事情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誰在理誰理虧。
趙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指着牛成義說：“你居然打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人，你小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趙宣此言一出，豈不料圍觀的病患家屬紛紛指責道。
“打！打的好！”
“打的就是你這個王八蛋！”
“對！揍死他這個畜生！”
儘管牛成義，現在的確想要抱揍一頓趙宣，但眼下那腿上插着樹枝的老人，表情非常痛苦。
牛成義運用透視眼也清楚的看到，那樹枝斜斜地從這老人的小腿肚插了進去，若是再偏一毫一釐，恐怕要傷及動脈。
如果，真的動脈受損，那麼現在這老人估計就已經沒命到醫院來看病了。
想到之前，這老人是走着過來的，牛成義就一陣心寒，又踹了趙宣兩腳，牛成義依然不解氣。
但現在可不是發泄的時候，轉而牛成義攙扶着那老人，對那老人說：“老人家，今天你這病我給你治了，保證你可以康復，他們這些醫生唯利是圖。見死不救。爲了幾個臭錢，連醫德都不要了！”
牛成義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抽打在趙宣臉上的皮鞭！啪啪作響！
緊接着，牛成義攙扶着老人進入了急診科。
急診科的值班醫生擡眼看了一眼，然後不鹹不淡的說：“好像還沒輪到你了吧，哎，不對，你們掛號了沒有？”
牛成義沒有理會那醫生，轉而帶着老人進入了裏間的病房。
急診科的裏間，有一張病牀，還有一些簡單的急救設備，單單憑藉這些東西，足以能夠支撐牛成義完成這臺小小的手術，儘管這老人的傷勢看起來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