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晴雪是牛成義今晚夜班的第一個病人，劉瀟瀟委託中醫院的護士幫她們掛號，掛到了第一個專家號。
牛成義泡上一杯清茶，還未品嚐，三女便在護士的引領下到了辦公室。
牛成義改成上夜班，護士換了另外一個，相較於之前的護士，這位護士年紀略大，經驗更加豐富。
“牛教授，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晴雪。”劉瀟瀟主動朝牛成義請求道，自從董晴雪告訴她，小時候得過重病，被牛成義一言道破，劉瀟瀟便不再懷疑董晴雪的病和牛成義有關。
“你沒有把我告訴你的話轉告她？”牛成義看着董晴雪問道。
“你告訴我什麼了？”董晴雪撇着嘴說道，雖然有求於牛成義，但她並沒有求人的姿態，醫生的職責便是給病人看病，她花了看病的錢，牛成義爲她看病理所當然，她沒有任何理由求牛成義。
這話並非她自己說的，而是牛成義在飛機上的時候對她說的，她記得清清楚楚，不會求牛成義。
“你的病，我上次已經告訴你了，乃是先天性的玄陰之體，此乃自古以來的絕症，從三皇五帝時期，一直到近代，無人可治。”牛成義平靜的說道。
聽到牛成義這麼說，劉瀟瀟臉色微微一變，強行擠出一抹笑容，說道：“牛教授，別人沒辦法，但您是神醫，您肯定有辦法。”
“劉女士，我也無能爲力。”牛成義搖了搖頭。
“牛成義，你有完沒完了？”董晴雪皺眉道，臉色十分難看。
“你自己什麼情況你還不清楚嗎？”牛成義面無表情的反問道，語氣十分的平靜，對病人最瞭解的絕對不是醫生，而是病人本身。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哪裏不舒服，哪裏不正常，哪怕三歲小孩子都知道。
“你別在這兒廢話了，說吧，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爲我治病？” 董晴雪黑着臉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牛成義，她就一肚子的氣，來的路上明明百般提醒自己，不可以和牛成義慪氣，但就是忍不住。
牛成義這張臉，董晴雪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見董晴雪好似火藥一般，一點就着，劉瀟瀟趕緊拉了董晴雪一把，凝肅的說道：“晴雪，不可以對牛教授無禮。”
“瀟瀟，你沒聽見他的話嗎？他根本就不想替我看病，小肚雞腸的男人。”董晴雪恨聲說道，牛成義的醫術那麼高，怎麼可能治不好她的病，之所以說治不好她的病，無非就是因爲她得罪了他。
“董大明星，我男朋友只是實話實說，怎麼就小肚雞腸了？”
徐若涵不冷不熱的道：“說到小肚雞腸，我覺得你纔是吧，醫生指出你得了絕症，只是出於工作，你接受不了很正常，但那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卻把怒火撒到我男朋友身上，編排他是庸醫，胡說八道，無中生有。”
“我……我承認我說的過火了一些，但我那麼做還不是被他氣的，堂堂男子漢，竟然和我這麼個弱女子較勁，有意思嗎？”
董晴雪反駁道，她承認自己做錯了事，她在微博上正兒八經的道歉了，而且今天一大早就來中醫院想給牛成義道歉，只不過牛成義不在醫院而已。
董晴雪覺得自己的認錯態度很誠懇，沒有任何問題，她都已經道歉了，牛成義還要怎樣嘛？不管她名氣有多大，粉絲有多少，她也只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而牛成義卻是一米八的大男人。
“我什麼時候跟你較勁了？請你不要以己度人。”牛成義嘴角扯動了一下。
“你還敢說沒有，從飛機上遇到，你就一直跟我較勁，我只是請你幫我擰一下涼茶的瓶蓋，你不幫忙不說，還咒我得了病，後來真發現我得了病，你更是變本加厲的針對我。”董晴雪數落着牛成義的罪狀。
“看來，我有必要爲自己證明一下了。”聞言，牛成義無奈地搖了搖頭，正色道：“沒錯，拒絕幫你擰瓶蓋的時候，我的確沒發現你是玄陰之體這種絕症，但我只是沒發現這種病，並不代表我沒有看出你得了病。”
“得了吧，你別吹了，我今天也不是跟你算賬，一碼歸一碼，我已經鄭重的跟你道過歉了，過去的已經過去，我今天是來找你看病！你自己說過，醫生的職責就是給人看病，如果你不給我看病，你就不配當一名醫生。”董晴雪撅着小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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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一碼歸一碼，過去的已經過去，這句話我贊同，但我必須糾正你一點，我說沒辦法救你，並不是小肚雞腸。”牛成義解釋道：“玄陰之體，我真沒辦法救。”
不過後面這句話，牛成義並不是說給董晴雪聽，這話他已經說過一遍，沒必要再來一次，這第二遍完全是說給劉瀟瀟聽，他不想因爲這件事影響劉瀟瀟和徐若涵的從小結下的友誼。
“牛成義，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要怎樣？”董晴雪怒聲道，肺都要氣炸了。
“我再重複一遍，請你不要以己度人，我只是實話實說。”牛成義淡淡的說道。
“董小姐，得了絕症，命不久矣，我知道你的心情很難受，換我我也高興不起來，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男朋友，我男朋友作爲一名醫生，絕對不可能胡說八道。”徐若涵冷冰冰的道，這番話明面上說給董晴雪聽，但她的眼睛卻是看着劉瀟瀟。
“他是你男朋友，你當然幫着他說話。”董晴雪不忿的道。
“晴雪，夠了！”
見到事情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劉瀟瀟不得不發話了，嚷嚷了董晴雪一聲，劉瀟瀟二話不說，將滿臉怒氣的董晴雪拉出了辦公室。
而後，劉瀟瀟返回辦公室，朝牛成義和徐若涵道歉道：“牛教授，若涵，對不起啊，晴雪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所以出言冒犯了你們，還望你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劉女士，你放心，我不會生她的氣，我剛纔說的話，也不是慪氣，對於她的病，我現在真的無能爲力。”牛成義攤了攤手，像剛剛這樣的誤會，前面已經發生過兩次了。
第一次是五天前，在飛機上，第二次則是前天，也在這個辦公室裏，但他真的沒辦法，玄陰之體號稱絕症，遺傳了千古，絕非浪得虛名，哪怕他擁有透視眼，哪怕他掌握了大明月輪針法，仍然沒有任何辦法。
董晴雪非要覺得他小肚雞腸，因爲彼此間的矛盾故意不給她看病，牛成義也無話可說，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就好比一個只能裝一升水的瓶子，不管燒成蒸汽還是凍成冰塊，也只能裝一升。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沒有任何的辦法，解釋不清，剪不斷，理還亂，牛成義唯一能做的便是實事求是，不求別人諒解自己，也不求別人相信自己，他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牛教授，一點點辦法都沒有嗎？”劉瀟瀟不死心的問道，她表面上是董晴雪的經紀人，但實際上，兩人情同姐妹，比親姐妹還要親，劉瀟瀟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董晴雪去死。
“眼下沒有辦法，只能等到她的玄陰之體發作。”牛成義正色道。
“好吧。”劉瀟瀟微微地吐了口氣，忽然之間，彷彿蒼老了十歲。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認知，這個世上，高人無數，一山更比一山高，你們可以找其他名醫試試，不過要小心一些，別被一些無良庸醫騙了。”牛成義說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或許有人掌握了治療玄陰之體的辦法。
只是這種機率很小，小的幾乎不存在。
因爲如果有人能治療玄陰之體這種先天性的絕症，史籍中肯定有記載，不可能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
但不管機率有多小，總存在一定機率，牛成義自詡醫術不差，可也不敢說，自己的醫術天下無雙，世間絕對有比他醫術更高明的醫生，就看劉瀟瀟和董晴雪能不能遇到了。
“牛教授，謝謝你直言相告，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劉瀟瀟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如果董晴雪有個三長兩短，她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纔好。
“如果我推算的不錯，三天後，她的玄陰之體就會發作，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到時候你記得給我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趕過去。”牛成義說道。
“謝謝你，牛教授，我記住了。”劉瀟瀟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即跟牛成義和徐若涵告辭，離開了辦公室。
“唉，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送走劉瀟瀟，徐若涵長長的吐了口氣。
“談不上，董晴雪心地並不壞，只是性格不太好。”牛成義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