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長老離開，秦齊和荊水琳則是在殿內，這一方亭臺，月下高處，只剩下兩人。
只是一人的眼神，不時變換，癡戀、迷惘、悲慼、痛恨、心疼，不知多少情緒在一瞬間閃過，只剩複雜，而另一人，則是古井無波，風輕雲淡，飄渺已近仙！
“你助他凝聚了劍意，也算他半個師傅，不打算帶他走嗎？”山長老問道，聲線被壓得極低，只爲掩蓋聲音之中的波瀾。
但這波瀾瞞不住虛劍空，只是他像是不曾發現，淡淡笑道：“不了，只是順道而爲，以後如何，靠他自己。”
山長老沉默許久，突然問道：“現在的你已無慾無求，但你能忘了她嗎？”
虛劍空沉默片刻，笑容依舊溫和，“她已輪迴，我再無牽掛，等我走遍這故里，便能忘了。”
山長老顫抖了一下，最終頹然一笑，而後直接轉身，沒有一絲猶豫，“你走吧，此生不見！”
三十多年，只待一人，寥寥數語，斷了此心。
今日後，再無奢望。
虛劍空垂首，過往種種浮現在眼前，從一個人，到兩個人，再到兩個人與一個人，最終又回到兩個人，本以爲這一生便是如此。
但此刻，卻只剩下一個人與一個人。
感嘆這蒼天，造化弄人，誰又能真正掌握命運？
“保重！”虛劍空平靜道，劍光一閃，已經消失不見。
回來不過一日，交談不過三句，既已無慾無求，連摯愛都可忘記，更何況是她。
今日一別，此生不見！
山長老望了一眼月亮，這羣山殿，似乎更爲清冷了，但又似乎，多了幾分生氣。
“師伯，你沒事吧？”忍不住再次問道。
“我沒事，你回去吧，他交給我了。”山長老道。
“啊？”荊水琳兩根指頭打着圈圈，“師伯，這樣不好吧，這裏就你們兩個人呢！”
“怎麼，你還怕孤男寡女有礙禮法？”山長老微微笑道。
荊水琳訝異的看着山長老，感覺山長老有些不同了。
“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荊水琳連忙道。
“要是不想走，你也留在這裏吧。”山長老道。
“啊，我忘記給小喵喵餵飯了，要趕緊回去纔行。”荊水琳道，一溜煙跑掉了。
山長老搖了搖頭，隨即看向秦齊，此人劍意蓋世，足以與才子情匹敵，將來會是朝天門一大柱石，的確應該好好培養。
更何況既然是虛劍空半個弟子，她也會另眼相待。
秦齊昏睡了許久，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不過周圍的環境已變，看樣子是在羣山殿之中了。
“對了，小爺的劍意！”秦齊心中一動，連忙開始檢查自身，那可是劍意啊，他夢寐以求的力量，本以爲沒機會領悟了，卻沒想到在那位神祕人的幫助之下，一口氣將之凝聚了出來。
而且感覺上，這劍意無比強大，超過以往所有的對手。
“錚！”
似有一聲劍鳴響起，秦齊心念一動，已有劍意透體而出，銳利無雙，便是遠處的輕紗，都瞬間破裂了，難以抵擋這劍意鋒芒。
“好厲害！”秦齊心中驚歎，這就是他領悟的劍意嗎，即便
沒有刻意攻擊，但威力卻已經肆虐八方了！
“這是古劍意，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劍意。”突然，山長老的聲音響起，她察覺到秦齊甦醒，從殿外走了進來。
“山長老！”秦齊連忙站起來行禮，不敢造次。
“從今往後你便在這羣山殿修煉，一應陣法古籍或是丹藥隨意使用，但有一點，我並沒有收你爲徒的打算，若是想拜師，我可以爲你介紹幾位師兄。”山長老淡淡道。
秦齊聞言，心中有些怪異，不明白山長老在想什麼，不過此刻他有諸多疑問，也顧不得這些了。
“長老，弟子有諸事不明，還望解惑。”秦齊道。
“說。”
“昨日是誰在考驗弟子？”秦齊問道，他急切的想要知道這個。
“一個無慾無求的凡塵仙人。”山長老平淡的道。
這算什麼回答，還不是一樣沒說是什麼人？
算了，秦齊也不敢再問，想來山長老也不打算告訴他。
“那他人呢，弟子想當面向他道謝。”
“已經離開了，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好吧”，秦齊無語，然後繼續問道：“方纔長老說弟子這是古劍意，不知何意？”
“古劍意，相傳曾出現在古代的強大劍意，乃是萬劍之宗，可惜天地破滅之後便不再有人領悟這種劍意了，曾有前輩高人斷言，領悟古劍意有着特殊條件，除非回到古代那段歲月，或者是古代活下來的人，否則今世無緣古劍意！”山長老緩緩說道。
“不過也有人說修煉古武之人，掌握古神力，或許有機會領悟古劍意也未可知，至於你是何種情況，既然他不在意，我自然也不在意。”山長老道。
秦齊怔了怔，沒想到自己領悟的劍意竟然還有這等來頭。
古劍意，萬劍之宗，聽着可牛逼的嚇人啊。
不過又是古代，也就是十萬年前的產物，倒是讓秦齊頗爲在意，對那段歲月更爲嚮往起來，也不知是怎樣的一個時代，竟然能誕生出如此多的強大力量。
那古武是一樣，古劍意也是一樣，甚至這天元大陸，諸多密地，凡是與古代扯上關係的，便難以脫離強大二字。
如今這世上，已是強人輩出，而那古代又該是何等昌盛之景？
“原來如此，多謝長老解惑。”秦齊恭敬道。
“有什麼想說的都說了吧，沒有的話近期就不要來找我了。”山長老道。
“我想閉關。”秦齊道。
他也沒什麼想問的了，這次收穫已經足夠巨大，充滿了意外之喜，只要再走上武道正宗之路，那秦齊這次的任務便算是圓滿完成，也該離開了。
“好。”山長老點點頭，帶着秦齊來到了羣山殿之中的一間密室內。
“這是我平時修煉的地方，你就在此閉關吧。”山長老道。
聞言，秦齊不禁有些驚訝，隨即肅容，恭敬道：“多謝山長老！”
山長老在這朝天門地位極高，她自己專用的修煉室，各項陣法配置都是頂級的，一般弟子根本不可能使用，而山長老卻直接給了秦齊，這讓秦齊心中感激。
“嗯。”山長老淡淡的點頭，隨即便轉身離去。
“這朝天門，還真不賴。”秦齊笑了笑，這纔像是正道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