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商土獵元錄 >第二十五章 一顆奇異的果子
    自從嘲岡由混沌之中醒來,他無時不刻不再企圖尋回自己的記憶,然而失去了殘擎,再如何尋覓也不過是徒勞,除非重新找回那把劍,否則難以通過刺激來解決。

    只是他目前還不知道這其中玄機,不過是有空就坐下來,獨自一人暗暗冥想,以至於有時候人前人後,都顯得癡癡傻傻的,看着都讓人不由唏噓。

    話說殘擎劍其實在那次衝撞之時,已經跟囚牛混爲一體,化爲焦尾蝶箏。

    那場大劫之後,蝶箏就被鮫人拾回龍綃宮,如今就陳列在龍綃宮的鳳鸞殿之中,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把蝶箏自從被凌瑤演奏之後,無論何人撫弦,再難發出天籟般的絃音,可以說已經成爲一把名副其實的啞琴。

    細看陳列在鳳鸞店中的那把蝶箏,其箏首的囚牛翹首以盼,彷彿是在守望自己的主人一般,含情脈脈。

    說回嘲岡,本來堂堂少年英才,這三年卻淪爲平庸之輩,甚至連普通人都有點不如,真所謂造化弄人,他似乎已經再難像從前一樣叱吒風雲。

    除了記憶,他的能力似乎也被牢牢封印,以至於雙手的力勁常常不由自己,時有時無,令其苦惱不已。

    想到方纔不過一時好心,卻導致容若嗆咳不已,嘲岡心中無比自咎,悉心擦拭之後,便惶惶退出房間,暗罵自己沒用。

    出門後,他便獨自一人躲到後山的一處懸崖邊上,面帶憂思,惆悵滿懷。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他料定自己之前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活生生一個廢物,連持碗的勁都有點彷徨。

    “我到底是誰,我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嘲岡平躺在啊懸崖邊的草地上,百無聊賴地凝視着蒼穹雲霞,不禁抱怨起來。

    “唉,他人迫不及待地想忘記過去,而我卻偏偏比任何人還要迫切的像窺覷下我的過去。”

    天際之巔,鷹擊長空,高鳴響徹雲霄。

    嘲岡忽地坐直了身子,將身旁的石子狠狠地朝着遠方投去。他多麼想那石子能夠像飛矢一樣,飛行千里。顯然那是白日做夢,任由他如何用力,那石子飄了不過幾米,劃出一道弧線之後,便華麗麗地往懸崖底栽去。

    “唉,還是這麼廢物!難道這就是我的命?三年了,似乎一點恢復的跡象都沒有。”

    懸崖邊上那個落寞的身影在西斜的陽光下,被無情地拉長,看起來更加孤獨,寂寥。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經意間觸碰到脖頸,只覺得一片生疼,這個疼痛持續了三年,只要稍微一碰,皮膚就跟要裂開似的。

    摸着脖頸的鏈條,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雙手展開,攤在草地上。

    其實嘲岡不止一次,企圖解開這道莫名的禁錮,他深信自己身上之所以有這麼多毛病,跟這鏈子定有莫大的關係,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鏈條就跟長在自己脖頸上似的,深深陷入皮肉之中。

    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然而眼下自己甚至連這條鏈子的主人,都不知道是誰,想要解開這個枷鎖,簡直比登天還難。

    嘲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拳指相交,指甲深陷皮肉之中,引得鮮血滴滴。

    “唉,算了,天色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縱然心中無比鬱悶,可是又能如何,還不是徒添煩惱,嘲岡安慰自己道,一骨碌爬起,撣撣衣物,準備要離開。

    “唳——!”

    驀然之間,只聽得一聲清亮的鷹鳴迴盪在雲谷之中。嘲岡回過身子,不屑一顧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原來是一隻雛鷹而已,之間其一身灰色絨羽,甚至羽毛都還沒長齊。它盤旋在雲谷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也不知道它究竟在做什麼,想做什麼。它無數次朝着懸崖壁橫衝而來,如同一道凌空的閃電,一閃而過,眼看就要衝至險峻的崖壁,又在咫尺之隔猛地拉高,一聲長鳴,直衝雲霄,看得人一頭霧水。

        “傻鳥,每天做着一個重複的動作,還真是有勁,有本事就真的撞上去纔好,一了百了。”

    嘲岡想象着自己如果是那隻鷹隼,定然奮不顧身撞上峭壁,畢竟眼下的生活沒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只見嘲岡冷冷一笑,留下黯然的背影,蕭然而去。

    而懸崖邊上,那隻雛鷹依舊飛旋,急停,撲翅,揚起,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只是看起來總覺得無比怪異,那樣子就像是自殺前的徘徊一樣,並不像獵食者的戰前演練,只是目前尚無人知曉那隻雛鷹動機何在。

    嘲岡原路返回,拖着腳步,緩緩走着。

    路邊的枝頭,此時那隻小猴子正在千方百計地啃咬一堅果,發出“咔咔”的聲音。

    當它見到嘲岡從遠處徐徐走來,陡然揮舞着雙臂,興奮地叫着,迅速跳了過去,將那堅果遞給了正在低頭思索的嘲岡。

    見狀,嘲岡苦臉之上微現一絲笑意,他將堅果放在手心端詳了一番,又傳給小猴子,笑道:“小讓,還是你最好了,只有你不嫌棄我,可是這果子硬邦邦的跟個石頭似的,我實在沒辦法幫你撬開,實在抱歉。”

    “嘰嘰呀!”

    小猴子聲音聽起來很急,將果子在嘲岡面前不停地晃着,咧着嘴。

    “唉,求我也沒有用,我的力氣實際上不比你大多少。你還是去找你同伴幫忙吧,它們說不定會幫得了你。”嘲岡嘆道,搖了搖頭,繼續朝前走。

    小猴子沮喪地俯下腦袋,蹲在嘲岡肩頭,也嘆了口氣。

    嘲岡見狀不禁覺得有趣,笑着問道:“你也會嘆氣?呵呵,真是有趣的很。你父親可是族長啊,你每天都有好喫,無憂無慮的,實在令人嫉妒萬分。我看呀,你就是平時好喫的喫慣了,喜歡作,偏偏對一個無比醜陋的果子情有獨鍾。”

    “呀呀,吱嘰嘰!”

    小猴子見狀,使出自己的殺手鐗,伸手開始拉扯嘲岡的衣物,甚至頭髮。

    “你堂堂一個族長之子,誰敢搶你的果子,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喫的果子,說不定裏頭都爛了,”嘲岡瞟了一眼小猴子,看它不悅的齜着牙,沒好笑道,“唉,真受不了你,也罷,我想辦法幫你將這果子撬開,行了吧,快把你的髒手拿開!”

    嘲岡拗不過這小玩意,只好四處尋找稱手的工具,好撬開這個果子,讓小猴子徹底死心。

    “哈哈嘰”小猴子咧着嘴,發出一陣喜感的笑聲,把嘲岡逗樂了。

    找了好一會,好容易在路邊找到了一塊堅硬無比的黑耀碎石,耍起來正正好,不擱手,握起來還能使得上勁。於是嘲岡嘗試着用石頭開始砸這個不知名的堅果。

    不想這果子實在是堅硬至極,無論嘲岡怎麼努力,硬是沒把這堅果砸開。太陽眼看都落山了,而那堅果的外殼除了裂了一條細縫,可以算是紋絲不動,倒是黑曜石已經出現了好幾個缺口。

    嘲岡眉頭一皺,靜下心來,細細觀看這奇異的果子,只見這果子皮殼凹凸不平,就像熔漿冷卻後形成的一層石鎧。如果真是果子的話,那皮殼的硬度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心想着,嘲岡不由質疑道:這小傢伙會不會是故意拿了塊石頭糊弄我,哪有果子居然比岩石還要硬,而且還是硬度極強的黑曜石。

    他擡頭偷偷觀察身邊的小猴子,想看看是否對方是在惡作劇。然而這一窺,嘲岡不由撲哧得一聲,差點沒笑出來。

    只見小猴子蹲着,雙手疊在一起,無比認真地注視着砸果子的過程,那種期許的目光讓人看着都不由發笑。

    “小讓,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東西那棵樹上摘得?我來這裏真麼就了,就沒見過這種果子。”嘲岡停下手上的活,質問起小猴子。

    小猴子一臉無辜,吱吱呀呀的,上躥下跳。

    “啊?你就隨便撿了塊東西就當想當果子喫啊?你是得多餓?去,我沒時間跟你瞎胡鬧,至極想辦法去!”嘲岡將堅果一把甩向小猴子,站起身來,臉上寫滿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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