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商土獵元錄 >第九十九章 戰戈魂獸(下)
    冰晶熒閃,白芒點點,蒼冰雪祭之後,四周儼然被冰霜結界封印,而那帝魂魔君在結界中央,被冰凍得嚴嚴實實,一動也不動。

    此時是將其一招擊殺的大好時機,只需要重創其要害即可。然而這一招“蒼冰雪祭”之後,容若的身子不知爲何,突然無比飄然,嘲岡還來不及反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其瞬間便向一邊傾斜而去。

    嘲岡見狀,二話不說,快步上前,直接將其攬入懷中。

    只見懷裏的容若面色煞白,嘴脣的血色盡無,整個人乍一看,異常憔悴。尤其是她那細長的修眉,簇擁在一起,那樣子彷彿是在進行一種莫名的掙扎。

    “容若!容若!”嘲岡一邊晃動着容若的肩膀,一邊不停地呼喚其名,然而容若卻是一點回應都沒有,嘴巴也抿得緊緊的。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嘲岡甚是不解,明明剛剛看容若還神采奕奕,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結界之中寒氣陣陣,吹卷着髮絲,嘲岡只覺得衣領之中也一陣刺骨,不由地打了個寒戰,拉緊了衣服。就在這時,嘲岡驚覺容若的身上又出現了那股似曾相識的紫煙,飄渺無形,絲絲縷縷。

    那紫煙嘲岡一眼便認出來,正是容若重傷當日,被蒼雲劍所吸入的魂氣,只不過其就在此最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這令嘲岡的心頭隨即浮現不詳的預感。

    “不會是剛纔的激鬥……”

    容若甦醒不過一會,其靈魂還沒完全吸附在軀體之中,加上如此劇烈的打鬥,以及使用如此強大的結界,其中的消耗不言而喻,這些無形之中無疑都加劇了靈魂的動盪,導致魂氣在此遊離。

    可如果再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魂氣消散,前功盡棄不說,很可能容若真就香消玉殞,神仙難救。

    嘲岡心中一急,伸手便想去抱住這有些渙散的魂氣,企圖挽回這一令其有些始料未及的場面。只可惜那魂氣無形,飄飄然便從指尖劃過,且不留一絲痕跡。

    嘲岡的理智頓時有血潰散,他開始驚慌失措地朝着空中亂抓一通,然而那股魂氣並沒有因此而有所放慢離體的速度,依舊那麼晃晃悠悠地朝空中飄去,宛若裊裊炊煙,尤其在四周都結滿冰霜的地域之中,猶如即將騰雲而起的仙女,只不過這個畫面恰恰是嘲岡最不願意看到的。

    這時他突然想到自己地手記上曾特別交代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其中提到的正是定魂之事。而定魂的之物便是那枚至關重要的東湖鳴珠,且這個步驟是不可或缺。

    那東湖鳴珠有確切的定魂神效,雖然這在東湖算不上什麼曠世珍寶,然而其也就在一些王宮貴族手上纔有,而且這在商土其他地方還未有過記錄,也算是比較珍貴的寶物。

    一想到這,嘲岡隨即將手伸入懷中四下摸索了一通,果然在一個旮旯裏,摸到了一個圓溜溜的玩意。待掏出一看,只見是一枚小巧玲瓏的透明珠子,那大小跟普通漿果差不多,一口完全就能生嚥下去。

    不過這東湖鳴珠可不是拿來服用的,只見嘲岡嘗試着將那珠子小心翼翼地放於容若手心,並置於其胸前,期待着奇效的產生。果然,大概過了幾分鐘,那泄漏的紫氣慢慢地有了回縮的趨勢,不再那麼不受控制地朝着體外彌散而去,這顯然是個好現象。

    而且容若的氣色也開始徐徐迴轉,嘲岡總算是稍稍鬆了口氣,簡直是虛驚一場。

    “容若,我差點要被你嚇得魂都飛了。”嘲岡雙腿一軟,單腿跪倒在地,袖口不停地擦拭着臉上沁出的細汗。不過嘲岡的這話也是讓人啼笑皆非,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靈魂此時正在別人的手上,就這個皮囊之中,就沒有什麼魂魄能夠給他人去驚嚇。

    只不過隨着時間地推移,眼下又出現了一個異常棘手的事,那就是兩人身後的帝魂魔君。少了施術者的驅動維持,冰封結界之中開始有所鬆動,尤其是結界中央包裹魔君的那塊冰牆,在一點點發生鬆解。

    “啪啪……”身後傳來的那細響隨即引起了嘲岡的注意,他連忙側身望去,想看看是什麼動靜,不料只見魔君身上的結界居然出現了幾條清晰的裂縫,而且那裂縫就像一顆正在成長的樹苗,轉眼間在四處發芽延伸,伴隨着清脆的鳴響,最後整個冰層之上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紋,眼看即刻便要土崩瓦解。

    “糟糕!”嘲岡大叫了一聲,隨即只聽得“噼裏啪啦”得脆響,冰封結界頃刻之間支離破碎,寒風一過,那粉碎的冰屑隨即漫天飛撒。

    “吼!”魔君瞳孔之中那青色的

    兇光比先前顯得更加咄咄逼人,其吼叫之聲中流露出無盡的憤怒和瘋狂,令人膽寒。

    眼看其馬上就要展開反攻,然嘲岡卻是手無寸鐵半跪在地,其間的距離也不過十來米,算起來也就兩三躍的工夫,這個距離要想躲避一隻巨獸的全力一擊,恐怕是自不量力,而且即便是僥倖躲閃過去,估計也會被餘力波及。更何況此時容若還躺在冰冷的岩石表面,嘲岡更是一時間難以抽身離去。

    只見此時魔君目視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吼叫聲不絕如縷,像是在耀武揚威,只可惜這些容若毫無察覺,她方纔損耗元氣,要想甦醒,估計還得假以時日。

    可是眼下的局勢迫在眉睫,魔君隨時都會揮抓攻擊,那時嘲岡恐怕是一點招架之力也沒有。

    不過奇怪的是,這次魔君並沒有很果斷地選擇了進攻,而是在結界中央奔騰着,就像在抖落一身的碎冰屑一般,只不過,期間它的目光依舊就沒離開嘲岡二人。

    “這個蠢貨到底在搞什麼鬼,這簡直就是在故意挑釁,豈有此理,居然敢羞辱我們?”嘲岡實際上也暫時奈何不了它,眼見魔君並沒有全力發動攻勢,心底也是長長地吁了一口粗氣。

    六耳方纔也被魔君掙脫結界而嚇得躲到了一旁,此時它望着那來回徘徊的魔君,不停地抓耳撓腮,似乎也很好奇。

    正暗暗奇怪,只見帝魂魔君突然四肢着地,面朝自己,眼中登時放射出無比兇狠的光芒,那光芒橫衝直撞,直逼嘲岡而來。

    “這下可好,我又不會使這冰劍,可謂是手無寸鐵,這廝若是發狂衝來,我是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嘲岡擋在容若身前,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靜觀其變。

    不過那魔君即便惡狠狠地盯着嘲岡,可是不知爲何,始終也沒有進攻地意思,莫非被剛剛的那結界所鎮住,故而有所忌憚。

    見狀,嘲岡稍稍站起身來,雙手抱拳,不管如何,眼下也只能硬着頭皮。

    如此對峙幾分鐘之後,帝魂魔君忽地長嘯來一聲,將身體撐了起來,那前蹄在空中亂舞之後重重落下,頓時地面開始劇烈的晃動,這震動讓嘲岡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人覺得也暈乎乎的。

    “這是要出手了嗎?這醜鬼真是難對付!”嘲岡咬咬牙,準備奮力招架,然而那魔君不知爲何,一個華麗的轉身,如風一般,只剩一片輕塵,揚蹄而去。

    這一切看得嘲岡目瞪口呆,心底瞬間空落落的,不由驚道:“這……這巨獸這是來嚇唬我的嗎?這就逃開了?”

    六耳見巨獸已經離去,愣頭愣腦地從樹幹之後跑了出來,手裏居然還握着一個不知哪裏掏出的果子,而且嘴上已經留下了一些果肉的痕跡。

    嘲岡見了是又好氣又好笑,佯怒道:“小讓,如此危機時刻,你竟然獨自躲在一旁偷喫去了,真是豈有此理!哪天你要被活活噎死。”

    話音剛落,六耳不小心多咬了一口,不由地劇烈嗆咳起來,好在它地臉本來就有些紅,所以皮膚地變化不是太明顯,不過那副痛苦的嘴臉看得嘲岡是無比幸災樂禍。

    六耳尖叫了一聲,扭頭就走。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耳邊獨有瀑布的譁然。

    容若的氣色似乎好多了,嘲岡方纔懸的一顆心也稍稍放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容若纖弱的身子,緩緩地回到禪房之中。

    這都還沒到七七四十九天,怎麼就醒了,嘲岡心有狐疑,也因此對容若現在的情況比較擔心,生怕由於時候未到,還強行運功,很可能會出現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傷。

    濃郁的夜色之下,容若懷中的那枚東湖明珠隨着她平靜的呼吸聲微微閃動,散發着淡淡的藍寶石一樣的光芒,那樣子就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望着那彷彿在呼吸的鳴珠,嘲岡的心隨之沉了下來,盤着腿,望得入了神。

    “沒想到這小珠子居然這麼漂亮,我之前怎麼一直沒發現。”嘲岡輕輕撫摸着容若的手,情不自禁幽嘆了一聲,白天的驚險不由地被拋之腦後。

    此時容若的睫毛微微地動了一下,只不過嘲岡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枚小珠子上。不過說來也奇怪,接下來的幾天裏,容若似乎都沒有要甦醒的跡象,嘲岡心中也是無比納悶,莫非這定魂珠沒什麼效用。

    然而不到最後一天,嘲岡也不敢妄下定論,接下來的幾天,嘲岡一點也不敢有所鬆懈,始終陪伴在其身旁,靜靜地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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