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用的是當地的語言,對袁亦愷說,在華人街的一家酒店裏,找到了疑似範沁渝的登記信息,讓他過去確認一下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因爲在華人街那邊,有個東方面孔的女人並不稀奇,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注意力。

    袁亦愷在得知消息之後,立馬去了警局,登記的記錄上卻是寫着她的名字,但是並沒有照片,同名同姓的機率應該不大。

    就算真的是同名同姓,這個時候袁亦愷也不會放過任何的線索。

    定位了酒店的位置,沒有遲疑,立馬開車過去。

    他寧願自己的看到的是,她真的只是跟朋友來這邊旅遊,兩個人一起在酒店住下,推開門開到她的時候,她會很驚訝於他此刻的擔憂,然後笑着對他說她沒事。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酒店,因爲有警方的人,讓酒店這邊帶去找人並不是什麼難事,很快就到了那個房間前。

    出於禮貌,酒店這邊還是先敲了敲門,袁亦愷多希望自己是白忙活一場,多希望她此刻能夠來打開房門,還是滿臉不解的看着門外的他們。

    然而事與願違,差不多一分鐘過去了,房門依舊緊閉,屋內也沒有任何的迴應,而酒店這邊的工作人員也說,她好像早上的時候進去 了,就沒有再出來過,中午似乎也沒有點餐記錄。

    說話的同時,就用備用房卡打開了酒店的門,袁亦愷立馬衝到房間裏,屋子裏的景象讓他有些看不明白,愣怔了一下,不確信牀上安靜躺着的人就是範沁渝。

    直到看到了牀邊熟悉的鞋子,還是椅子上放着的熟悉外套。

    大步走過去,看着牀上熟悉的面孔,懸着的心也算是稍微安穩了一些,低頭看着安睡模樣的她,他的聲音有些着急,有點顫抖:“沁渝”

    “沁渝醒醒”

    喚了兩聲,牀上的女人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以前的她早就被叫醒了。

    這個時候,視線瞥到了牀頭的藥瓶,那一刻袁亦愷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有擔憂,有懊悔,也有憤怒。

    擔心她會出事,懊悔自己不該離開,憤怒她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居然選擇自殺。

    然而這會不是給他發泄情緒時候,酒店的人打了急救電話,醫院離酒店不遠,救護車很快就開了過來。

    袁亦愷抱着範沁渝坐在急救車上,看着呼吸微弱的她,他竟害怕得有些發抖。

    這一輩子,他好似都不曾有過這麼害怕的時候,就連他自己執行什麼任務,知道會有生命危險,他也沒有此刻這麼難受過。

    懷裏的她嬌小得可憐,好似他抱着她,她卻再他的懷裏一點一點流逝一般。

    那麼沒心沒肺的袁亦愷,此刻卻不知不覺猩紅了眼。

    把她擁得很緊,卻好似又控制不住她的離開,這種無助的感覺並不好。

    到了醫院,她被帶到了急救室,袁亦愷站在病房外面,整個人出於放空狀態。

    以往無所畏懼的他,這會卻也變得像個無助的孩子,雙手垂落在身子兩側,杵在病房外面,眼神有些呆滯。

    就因爲蕭楚紜要結婚了,她就能這麼決然的拋開所有的一切選擇離開嗎

    他不知道抑鬱症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病狀,但是他無法接受,她只爲了蕭楚紜而活。

    昨晚她問他的時候,他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她說一直留在愛她的人心裏很幸福,但是她不知道愛她的人會難過嗎

    難道說,她至始至終就沒有在乎過他麼

    深吸了一口氣,袁亦愷的眼神變得有些凌厲。

    醫生說,因爲時間還不長,搶救得及時,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看着她從急救室被推到了普通病房,袁亦愷的心安了,但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絲毫的緩和,眼神裏以往對她的那份溫柔也消失殆盡。

    他可以接受她不愛他,也能接受她放不下蕭楚紜,卻沒有辦法縱容她做出這樣的事,也算是明白了,原來他在她的心裏,真的一點分量都沒有。

    這麼久了,他還以爲自己或多或少能佔據一點位置,以爲她至少能夠因爲他選擇好好的活下去,現在看來,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看着躺在牀上輸液的範沁渝,袁亦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闔眸之後,又睜開,隨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一個在站在吸菸區,一支接着一支,試圖平息自己心裏的怒火。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當意識迴歸的那一秒,範沁渝的耳邊聽到的是熟悉又彆扭的中文。

    眸子顫了顫,緩緩睜開,模糊的景象慢慢的在眼前變得清晰起來,掃視了一圈,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頭頂的光線有些刺眼,那裏是通往天堂的門嗎

    &

    nbsp;“小姐,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餓不餓想不想喝水”

    這個聲音再次響起,範沁渝才慢慢轉過了頭,看到了站在牀邊的人。

    思緒還有些混亂,她死了嗎

    可是爲什麼身邊的一切還跟以前那麼相似

    直到看到了一行人走了進來,用中文詢問她:“小姐,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盯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看了好一會,範沁渝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她被救了。

    不知爲何,意識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心裏居然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回答醫生的問題,而是在病房裏掃了一圈。

    因爲沒有看到想看的那張面孔,然後眼底有些失落。

    醫生只是以爲她這會腦子還有些恍惚,並沒有不耐煩,而是溫柔的對她的身體做了檢查。

    檢查的時候,範沁渝才淡淡的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今天幾號了”

    醫生愣了愣,然後按實回答她:“二月十二。”

    範沁渝在腦子裏理了理,才意識到,只不過是第二天而已。

    這個時候袁亦愷應該還在外地出差吧,或許根本不知道她做了這些事,可是她好似又感覺到了,他出現過,那種感覺很微妙,好像只是潛意識中的一種幻想,讓人無法確認。

    舔了舔乾涸的嘴脣,從牀上坐起了身子,四肢有些無力,整個人也有些精神恍惚的樣子。

    腦子裏感覺空蕩蕩了,什麼也沒有想,沒有懊悔自己犯蠢的行爲,也沒有對於重生而感到多高興。

    扭頭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她的眼神越發的迷茫起來。

    “先生”

    知道聽到傭人的一句喚聲,範沁渝纔回過頭來,看到從門邊走過來的袁亦愷,她的眸色愣了愣,有些不敢確信自己現在所看到的東西。

    或許是因爲此刻的袁亦愷,看上去跟以前很不一樣,在他此刻兇狠的眼神下,她都要以爲,他以前的那些溫柔只是她的假想。

    袁亦愷揮了揮手,病房裏的醫生包括傭人全都走出並病房,轉眼間病房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臉色,逼視着她,走到了她面前,她的視線也沒有逃避,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空氣中沉寂了幾秒,袁亦愷重重的沉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看着她說:“把你救回來是不是很失望”

    範沁渝聞言,緩緩垂下了眸子,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沒有出聲回答他的問題。

    其實她心裏在聽到傭人叫“先生”的那一刻,她心裏想到的畫面是,袁亦愷擔憂的走過來,溫柔的詢問她的狀況。

    他這樣的這個樣子,讓她覺得很陌生,又似乎着纔是真正的他。

    袁亦愷自嘲的笑了笑:“看你現在這樣子,應該是白救了。”

    聽着他語氣裏的憤怒和失望,範沁渝的心裏不知爲何的堵得慌,隨後只是說:“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她此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不反駁不頂嘴,接受着他的責罵。

    袁亦愷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但是看到她眼底的平靜,他的心裏就很氣。

    是不是隻有蕭楚紜才能讓她有所波動才能讓她生讓她死

    “就因爲他要結婚了,你連命都不想要了他在你心裏就那麼重要你就不能爲你自己爲你身邊的人好好想想”

    範沁渝一動不動的低頭靠着牀頭坐着,不知是在心裏思考,還是依舊無動於衷。

    “你就那麼喜歡他麼沒有他就活不了是不是好啊,我幫你,我幫你把他綁過來,讓他天天跟你在一塊行嗎”袁亦愷的語氣越來越差,絲毫沒有掩飾他積壓在心裏的怒意。

    他有時候都真想一巴掌打醒她。

    當他還想罵什麼時候,就看着她擡起手,在臉上抹了一下,是在擦眼淚。

    袁亦愷不知道是那句話觸動了她心裏的傷口,看到她這個樣子,深吸了一口氣,也把心裏的那些話通通嚥了下去。

    她的眼淚抹了又掉出來,好像怎麼擦也擦不盡。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好難受”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泣不成聲的說着她心裏的苦。

    袁亦愷並沒有安慰她,而是說:“範沁渝,你很自私。”

    她擡起頭,通紅着眸子看着他,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對他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下來。”袁亦愷沒有心軟,冰冷的對她說了這兩個字。

    範沁渝坐在牀上愣了愣,隨即袁亦愷就粗魯的抓着她的手腕,將她從牀上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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