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會議室裏只剩下陸懷瑾和關默涵等人。
陸懷瑾雙眼已經是血絲,手裏只是不停地把弄着那把大傢伙。
他大學時代就開始學習射擊,開飛機。但多年後,他很久都沒有再碰到這種情況了。
從來就沒有再用到過。
萬萬沒想到,結婚後,反而有這麼驚險刺激的一天。
好在陸懷瑾很鎮定,他轉身,面對着江東城說道:“東城,你先陪爸爸去休息,等候消息。”
“不行。”江東城似乎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說到,“你不能孤身涉險。”
陸懷瑾微微一笑,“我哪是孤身犯險?我是跟他們一起。”
關默涵站起身,也跟着說道:“懷瑾,你不用親自去。這種時候不能逞強,你去了,更多一份危險,而且你也不是專業人士。”
“不行,我必須去。”
江東城見他態度如此堅決,立即道:“我陪你一起。”
陸懷瑾立刻斷然拒絕:“不行,你要留下來替我照顧爸爸,還有,少卿他們馬上就要到了,我們也要留人在這裏接應。”
陸懷瑾上前一步,拉住江東城,神情誠摯:“現在是非常時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我沒回來,這裏的一切事物,你和爸爸都可以全權代表我處理。”
江東城反握住他的胳膊,“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
關默涵則是苦笑一笑。
他見陸懷瑾態度那麼堅決,也並沒有阻止。
因爲他也愛過,自然知道現在陸懷瑾心裏的煎熬。
他拍了拍陸懷瑾的肩膀,只是一再叮囑他小心行事。
“好,那我先去喫點東西,養精蓄銳。”
陸懷瑾熬了好幾天了,現在終於有辦法可以登陸到島上,他自然是不會讓自己的精神垮掉的。
江東城卻憂心忡忡,看着關默涵說道:“我依然覺得讓他去冒險是個很魯莽的決定。畢竟陸懷瑾現在還是陸家的家主,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
關默涵又何嘗不知道他的意思。
怎麼說,陸懷瑾現在是陸家唯一的男丁,又是陸氏那個龐大的商業帝國的真正意義上的掌門人。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對集團來說,那真是毀滅性的打擊。
縱然是爲救夏葉星,哪怕是自己的女兒,也不能讓他涉險。
可是,關默涵想了想,也只是長嘆一聲:“懷瑾現在這態度,誰也是勸不住的。”
“那就真的眼睜睜看着他去冒險?”
“我會令人好好保護他。”
江東城還是很不安,隱隱地,彷彿老覺得一場巨大的風暴還在後面,一種極大地不詳的預感正在慢慢襲來。
陸文淵的病情是忽然加重的。
最初只是發高燒昏迷不醒,夏葉星因爲憋着一口氣也沒去理睬他,以爲反正已經輸液了,要不了多久自然會好起來。
可是到天明時,她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那時候點滴已經
打完了,夏葉星給他取了針頭,陸文淵也安安靜靜地一直躺着。忽然之間,他躺在牀上渾身顫抖。
但是,隨即陸文淵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忽然坐起來,喉頭髮出一陣可怕的聲音。
夏葉星聞訊站起來,臉色很快便死白了,但見陸文淵雙眼緊閉,喉頭之間彷彿一口氣卡住了,上氣不接下氣,幾乎馬上就要死掉。
她大驚失色,一下就卡在了他的人中,按在他的大拇指上的一處穴位,但見陸文淵仰頭便倒。鼻端,頓時連呼吸都沒有了。
夏葉星呆住了,彷彿自己的呼吸也快停止了。
她眼前金星亂冒,再一次伸出手,但是,陸文淵已經沒有一點聲息。
陸文淵死了。
陸文淵就這麼死了嗎?
“來人,快來人……”
夏葉星嚇呆了,自己呼吸都快窒息了,只傻傻地扶着陸文淵,眼睜睜地看着他癱軟在自己懷裏,身子那麼沉,那麼重……
難道說,就因爲她的不聞不問,讓陸文淵的病情加重了?
心裏一陣陣的顫抖:陸文淵,你如果死了,那幫人絕對會把這個算在我頭上,所以你不能死。
“陸文淵……醒一醒……你不能死,醒醒吧……陸文淵……”
可是,陸文淵一直死死閉着眼睛,那喘息都徹底沒了。
黑眼鏡和金絲眼鏡趕來,一看這情形,臉色也變了,沉聲道:“必須馬上施救……”
“快……”
腎上腺激素注射下去,重重地做了好一會兒心肺復甦,陸文淵慢慢地終於緩過一絲氣息……
夏葉星身子一軟,癱在椅子上,完全虛脫了。
兩位急救醫生也是滿頭大汗,但卻不敢掉以輕心:“陸二少現在情形很不好,必須馬上轉到病室裏去。”
夏葉星急忙問:“怎麼了?陸文淵會醒過來嗎?”
“不好說。看樣子是他早前受的腦部傷痕發作,引起了別的併發症……”
夏葉星腦子裏嗡的一聲,差點連心跳都停止了。
二人推着陸文淵就往外走,夏葉星要跟上去,卻被一個匆匆而來的人阻止了。
心理醫生先看了看陸文淵,目光落在夏葉星臉上。
夏葉星眼睜睜地看着陸文淵被人推走,但是,她根本沒有追上去的權利,因爲心理醫生伸手將她阻攔,眼神凌厲:“夏葉星,你最好祈禱陸文淵沒事!”
夏葉星渾身一震,後退一步。
“但凡陸文淵有個三長兩短,你必將爲他殉葬。”
心理醫生轉身就走,夏葉星立即跟上去。
但是,他卻再次將她阻止:“夏葉星,你別以爲你是陸懷瑾的妻子,我就不敢動你。但在我們這裏,你什麼都算不上。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許見陸文淵一面。”
夏葉星怒不可遏:“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就憑我可以!如果不是你,陸文淵會成現在這樣嗎?”
夏葉星無言以對,心理醫生已經大步離去。
一整天,她都在門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