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又夢 >《商議》(四)
    小木屋中商議依然。

    “那麼說天外族果有不臣之心了?”司寇理碩問到。

    “至少他們是個隱患。”邵卞烏答到。

    “那這麼說的憑證又是什麼呢?”冷悟情問到。

    “火器。”邵卞烏接着解釋到,“據雜家所知,有一位專門研製火器的名家已早在那天外族中。”

    “莫非是那幼年曾寄居海外的連首雄?”史震道。

    邵卞烏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那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能證明天外族非反不可呢?”一直沉默的姜不今發問到。

    遂,幾雙眼睛齊唰唰地看向邵公公……

    屋內此時的氣氛嚴肅異常,可屋外的魚、鳳二女卻平靜地陷入了沉思。

    因爲她們都與“情俠”大人單獨見過一次面,而且愛大俠還各自跟她們說過一句話,只有七個字。

    當年鳳舞被選中進宮做侍衛自然高興不已,能爲朝廷效力是她幼時就立下的志願,可必定是個女孩子,想在進宮之前再好好大玩特玩一番,就算是與自己的平民生活告個別。

    這一天,她到了山西靈丘這個地方,打算去遊恆山,另外聽說江北“空手財神”吳錢富亦在此間“營生”,當然是遊玩爲主,但倘若遇上了,順便擒之也無妨。

    就在她來到一個稀稀拉拉沒幾戶人家的小村子時,突然一個男子從她身後超過,陡然間,鳳舞就覺得這個人很失禮,不由得生出厭惡之心,可那個男子一回眸,衝着她似歉非歉地一笑,鳳舞登時厭惡的感覺蕩然無存,人說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令人神醉,可這個男人冷峻的面龐露出暖暖的笑意時,簡直就是回眸一笑英氣勃,令鳳舞面紅心跳的,也輕輕一點頭,輕得不知道那人究竟看沒看到。

    那個男子繼續往前走,鳳舞也繼續往前走,雖同樣是去恆山的路,可她卻覺得是跟着人家後面走。

    沒走多遠,一陣叫囂聲讓她完全清醒過來。

    一擡頭,看見那男子正向那吵鬧的地方走去,鳳舞這才感到這樣跟着人家不好,仗着身法靈便,躲進一面殘壁後隱蔽了起來,好像別人並沒有發現她,殘壁有塊磚頭鬆了,隨手摳了出來,正是再好不過的窺伺地方。

    只見有一個眇目的人,站在一戶農舍前扯着嗓子嚷嚷道:“沒你們這樣的,說好了今天還錢,我大老遠跑來了,倆字‘沒錢’就想把我打發了。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厙相投厙老闆是好惹的嗎?”

    “您就再寬限幾天吧。”農舍裏出來的一個莊稼漢道,聽語聲已經很可憐了。

    可那厙老闆就是不依不饒的,把莊稼漢逼急了。

    “那好,你看我這屋子裏還有什麼儘管拿好了。我和我媳婦兒的命要不要?”

    莊稼漢一說到這裏,那厙老闆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讓人討厭,“我不要你媳婦兒的命,我要她的……”

    “呦,厙老闆,您在這呢。”那男子打斷了厙老闆的話,“讓小弟好找啊!”

    鳳舞雖然只看到背影,就算沒聽到他說話的語氣都覺得他客氣得已經有點窩囊了,頓時對他第一面的好印像蕩然無存,忖道:你有什麼天大的事非求那個陰陽怪氣的一隻眼,真是見過裝孫子的,沒見過裝重孫子的。

    只見那厙老闆一皺眉,“你是……”

    “您也別費勁想了,小弟是頭次到貴寶地,聽人說厙老闆是交友廣闊,地頭熟認識人也多,特到府上拜會,可府上人說您到這裏來要賬,遂小弟就找過來了。”

    “哦。”厙老闆用那隻好眼上下一打量,面上多少有點不痛快,那意思是責怪男子沒個眉眼高低,自己正辦“要事”的時候找過來了。

    那男子比較會察言觀色,“來得不巧,您正忙着是吧。得,誰讓我找您有事呢。他的賬我還了。”

    “這……初次見面就……不合適吧。”此時厙老闆臉上可一點沒有賬要到手的快樂,還邊說邊往農舍裏“獨具慧眼”地張望。

    那莊稼漢一下子擋住了門口,讓他什麼都看不着。

    厙老闆生氣了,“還等什麼?還不快把借據拿出來。你小子也不知哪炷香燒對了,人家活菩薩今天跑到你家門口來了,你******還磨磨蹭蹭,要是人家改了主意,你可沒地兒買後悔藥去。”

    莊稼漢看了男子一眼,扭身進屋了。

    厙老闆又往屋裏單眼望,應該是想看的沒看着。

    鳳舞見到了厙相投一副失望得要命的樣子。

    不一會兒,借據拿出來了,男子二話沒說,掏出銀兩。

    連本帶利接過來的厙老闆臉上這纔看見點一個人正常的笑模樣。

    他手裏掂量着銀子,全然不顧那男子與那莊稼漢還有什麼要說的,是扭身就走。

    男子自然跟上,還是一副“客氣”的樣子。

    “老弟怎麼稱呼啊?”“小姓‘馬’,上‘戶’下‘冊’。”“哦,原來是馬老弟。做什麼發

    財營生啊?”“談不上什麼發財,做一點藥材生意。”“是嗎?那你可找對人了。山西大大小小的藥鋪就沒有我不熟的。你都賣什麼藥材啊?”“就是一些普通藥材。什麼人蔘、鹿茸、冬蟲夏草、羅剎淡涎草……”

    “什麼?”厙老闆驚奇地低聲道:“你有‘羅剎淡涎草’?”

    “啊。我有。”

    “從哪裏得來的?”厙老闆更急切更小聲地問到。

    男子好像沒有察覺到厙老闆的反常真正是爲了什麼,此時往前後左右瞟了幾眼,“不瞞您說。那‘羅剎淡涎草’是贓物。”

    “贓物?”“對,吳錢富和‘手子’您知道吧?”“‘空手財神’和那個滿天下幹銷贓的?”“不錯,是他們經手的‘羅剎淡涎草’,賣到我這裏了,您要嗎?”

    “我要那勞什子幹什麼?”厙老闆由驚奇變成了生氣,“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那男子愣了一下,“知道什麼?”

    “海天鏢局的時淨念就是被人用‘羅剎淡涎草’毒死的,這種草不易得不常見,誰有‘羅剎淡涎草’誰就是兇手。那海天鏢局的冷悟情要是知道了能善罷甘休嗎?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厙老闆大怒到。

    “呦,我是個做買賣的,不知道這些江湖仇怨,您別見怪,還望您多多見諒,多多見諒。”他邊作揖邊說到。

    “好了,今天我身上不舒坦,你的事改天再說吧。”“那不敢耽誤您。我和這莊稼漢還得再定張借據。您慢走。”

    鳳舞看見厙相投頭也不回一溜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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