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又夢 >《起因》(十二)
    這時,在離詭道堡甕城後將近九里之地,豐大劍客在“困影陣”中讚賞着“拂塵陣”和“巨帚陣”中的四子。

    “老鴰”孫炎黃表面上看起來老得都快邁不動步了,可動起手來迅捷如飛鳥,長鏈子的流星錘被掄得“呼呼”的,可他每次都能在鐵錘頭快捱上衣服的時候避開,好像是險中求生,可既不見他慶幸,也不見恐驚,更不見噓喘。

    “巧綿女”強妙娃倒像是個提不起四兩棉花的柔弱女子,可她不但身法靈活,一柄大剪子使得凜凜威風,二指嵌一根飛針就可以當判官筆打穴用,冷不防扔出傷敵後,飛針快線又輔,儼然一條鏈子槍,不但飛針頭可擲人穴道,生機一線還敢去絞繞流星錘的鏈子和比流星錘更密集的軟鞭,只要一纏上就會有淨兵哀呼倒地,當真是佔了一個“巧”字。

    “害癆正寢”康隨心雖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可“病”有“病”的理講,鐵板凳的功夫先放下不說,一旦拽住了錘鏈子和鞭頭,似病中人抽筋的“哆嗦功”用到了,對方多壯的身子也得撒手棄武器,外加一套看似站都站不穩的“病歪步法”,歪歪斜斜地那麼一撞就得躺下幾個。

    “胖墩”莊運富渾身的肥肉,尤其那大肚子累贅礙事,整個人看上去比豬都笨,其實是敦實,跟人一動上手,贅肉竟成了武器,一甩一動,軟鞭在身周的掃來掃去根本不成問題,至於那些個流星錘的輪攻,再快也追不上他滿地的打滾。

    老太公果然是天人,其他武師可視爲門外愁眉的幾個人物竟都教成了武林一流高手。

    豐大劍客在“困影陣”裏還能有如此的感嘆,可見此陣並不能夠成什麼威脅。

    當初令狐幕操創出此陣,想的是一人怎麼也快不過多人,遂就給佈陣的人從頭到腳套上纖細烏金絲和銀絲織成的細甲,面罩堅硬鋼鐵所制眼目處有一排小孔的面具,把他們變成“活盾牌”,而且因爲織得緊密複雜,細甲上是數不清的小黑點和小白點,間距極密,只要稍微一動就能令常人眼暈,而佈陣的人自己自是早已在訓練中看習慣了。

    當然,那麼多上好的烏金絲和銀絲也不好找,但佈陣人按照表面上看去雜亂無章卻亂中有度且讓人難以揣摩的章法蹦縱着,再加上利用它的彈性,自也不是容易傷損的,只見他們上下左右前後遮天蓋地的形成了一座“人肉堡壘”。

    最近,令狐幕操突發奇想,認爲戰陣不能光困不打,就給“困影陣”中的每一個人發了一個前面帶陰陽魚的鉛筒,每隔一陣子就同時按動鉛筒上的機括,往陣裏射一遍暗器,暗器上顏色鮮豔,應該是喂有劇毒。

    豐大劍客是來救人的,本不願太肆意地殺傷人命,可他們欺人太甚,竟用上了歹毒的暗器。

    就當豐大劍客在“困影陣”中沖沖大怒揮劍之時,一個手持帶節軟鞭的人在“人肉堡壘”外開了扇“門”,走了進來,一道與黑白小點相映成異的光彩襲來,掩住了進攻中的慘烈。

    可豐大劍客根本不在乎,本來一招即可,卻讓他跟自己多過了三招,只因爲來的這個人,給自己解決了眼前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現在,須小翠和“笑野貓”竇旎紈在“逆軸陣”中已經被是圈不是圈的光圈轉暈了。

    “無骨白鰱”魚愛媛還在“網鮮陣”中支持着,一對魚骨劍就是挑不開那些個“破”漁網。

    剛發育成熟的乳房得以倖免的那個小女孩是網得最緊的,真狠不得一網就把這條滑溜的魚給“打撈”起來。

    “惆悵魔”蕭然境在“伏魔陣”中被耗掉了的功力也有三四成了,這個陣簡直就像爲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孤豺”郎自伴在“赤手陣”中的處境相較之下是最差的,那三個黑又亮的人見打他不下燒他不着,其中一人先開始的,摘下腰畔的葫蘆,一口咬掉塞子喝了一口,然後一矮身一仰頭,一股烈焰噴出。

    猝不及防,讓郎自伴一個險着。

    接下來那二人依樣畫葫蘆,三方烤臉的熱浪一股接一股,所捎帶的方域足可讓郎自伴“東躲西藏”,其形有些狼狽。

    可奇蹟發生了,此刻所有參與打鬥的淨葷兵們竟齊齊地靜了下來,一種聖神高德的風度在威懾壓迫着他們不得不收住手腳,在場衆人一起尋着感應望去,原來這個人物竟還未來到。

    豐大劍客此時方知自己對須小翠已不止是關心那麼簡單,否則剛纔在陣中就不會氣度不整,實是心切極所致。

    令狐幕操立刻起身迎了過去,道:“這不是豐兄嗎?多年不見可當真是想煞小弟了。今天哪陣香風讓豐兄大駕光臨。怎麼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兄弟一定吹三通打三通倒履相迎。”

    “令狐堡主的淨兵可真厲害。我擒住了他們的二堡主,他們也只是同意歇歇手讓我來見你而已。”

    這時,令狐幕操纔看見一旁灰頭土臉的貝酒珏,“我給大哥您丟人了。”

    “二弟這是什麼話?你知道嗎?全天下練武術的,哪個不是要命都想能和豐大劍客過上一招半式。就說你大哥我,不知懇求了多少次,還是得不到豐大劍客的賜教,至盡遺憾得都不知何謂武功了。唉,二弟啊,羨煞愚兄了。”

    豐大劍客此時也不置當否,“我的清音風鈴你該知道吧?既已掛在須家的屋檐下,怎麼還要找人家的麻煩?”

    “是嗎?這個小弟倒是不得而知。不過,豐兄錯怪小弟了,小弟可沒有找須家的麻煩。我是請須姑娘來我們詭道堡坐坐。一路上,我的人也是待她如上賓。對吧?”他最後兩字問的是勾陡翻。

    自從豐大劍客到得離勾陡翻三丈外的地方,他後脊樑就開始冒涼氣,此刻雖聽清了大堡主的問話,可怎麼也不能作答,即使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一樣,幹張嘴說不出話,直若一個心裏沒底的戲子今天第一次粉墨登場,不自覺地用眼光在臺子上尋找起須小翠來,就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在找媽媽一樣。

    令狐幕操見狀也沒再跟他說別的,又道:“自古刀劍之爭最盛。豐兄和小弟今天何不就在這兩個後輩的身上來尋求一些個印證呢?”說者,他微一偏頭,“把咱們的客人也請過來。”

    雖然並沒有指名道姓,但該由誰去應,自然是有人知曉的。

    勾陡翻看見須小翠被一個女葷兵攙扶起後,這才領大堡主的令下去了。

    “啾啾。”令狐幕操喊到。

    一個女葷兵聽完臉跟大紅布似的,走了過來,道:“大堡主現在就要揪揪啊?這兒的人也太多了。”

    令狐幕操聽完立刻心頭火起,要不是有豐大劍客在場,能上去給啾啾兩嘴巴,怒目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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