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又夢 >《後悔》(十三)
    在等消息的二爺,此時喝着蓋碗茶,心裏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在酆都的一家酒樓的單間裏,二爺和另兩個人在喝酒。

    “以前我也是瞧不起那些個當官的。”二爺道,“可一旦當上了官,那種要什麼得什麼的日子太讓我着迷了。唉,落到如此地步只能怪自己咎由自取。還連累二位連捕快都當不了,真是慚愧得很啊。”

    “二爺就別說這話了,咱們三個是一條繩兒上拴着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理當有難同當。”馮善否道。

    “幸虧知縣大老爺法外開恩,沒說咱們那點兒破事,只說是咱們三個傷病在身不能再幹了。否則別說是一個縣衙門的捕頭,恐怕就連我在……唉,那個職司也難保啊。”二爺萬幸地道。

    “咱們是不是應該自己招募些人?”牟笨無道,“怎麼說也是自己人辦事才放心。”

    二爺沉吟了一會兒,“有合適的人選嗎?一般的土賊草寇可信不過。”

    “欸。”馮善否忽然想到,“北方胖子之首,‘喫人豬’朱願愚正在牢裏。”

    “朱願愚?”二爺當然知道這個人,要是沒這個人,他還當不上這酆都的捕頭呢。

    那一天來到此間,蝕骨門被滅不久,二爺如喪家之犬無處投奔,不屑憑着功夫做個強盜大偷,但又不知道該幹什麼謀生好,心中煩亂得緊,想借酒澆愁,眼前來到一個比較氣派的酒館。

    可他剛想邁步進去,卻看見酒館裏的人包括夥計和掌櫃的蜂擁而出,別看自己功底不怎樣淺,可不躲開也得葬身於人足之下,急忙閃身躲遠,同時眼睛往酒館內看究竟。

    只見一個出了號的大胖子緇衣捕頭,帶着十四個捕快,對面坐着的也是個特大的胖子,一副要喫人的面上冷笑着。

    二爺當時馬上就認出了這兩個人,緇衣捕頭是南方胖子之首,姓鄒叫鄒油肉,一張臉孔倒是和藹可親,甚至比“千手如來”仉轟還要面善,那個要喫人的叫朱願愚,是北方胖子之首,比“千手如來”仉轟還要胖上半分。

    “這不是朱爺嗎?”鄒油肉先站起開的口,彷彿剛發現似的,“聽聞朱爺被太行山一夥寨的仇大寨主請上山做二把金交椅,後因與其他寨主們不和又下了太行山,在此地落了戶,鄒某一直不得閒暇去拜會,真是失禮啊失禮。”

    “我與鄒捕頭雖是南北胖子之首,但並無深交,拜會不拜會的,也沒什麼關係。今天來找鄒捕頭就想問一句話。寡婦街有位婦道讓人家佔了便宜,那人就是鄒捕頭吧?”朱願愚道。

    “我們這裏叫‘喫豆腐’。”鄒油肉一笑,“不知這關朱二寨主什麼事?那位婦道是不是朱二寨主的……”

    “你就說是不是吧?”朱願愚的表情更不好看了,“痛快點兒。”

    鄒油肉又一笑,衝着周圍那十幾個捕快問道:“那你們說呢?”

    此話一出,“倉啷啷”抽刀之聲連響,十四個捕快把朱願愚圍在當中。

    朱願愚二話沒說,起身卻往門外走去,口中道:“人家一個婦道,自己過日子已不易了,有人還欺負人家,竟然還是個捕快,罪加一等,真該像這棵樹一樣。”說着,他一拳打出,擊在門口一棵樹上,海碗口粗細的樹幹,登時斷掉了。

    “嘡啷”、“嘡啷”、“嘡啷”,立刻就有三把刀落地,圍着朱願愚一起出來的捕快們其中三個空手的捕快開始戰戰兢兢地後退。

    鄒油肉馬上又一笑,“他有拳頭,你們有刀,你們說是刀快還是拳頭硬啊?”

    他這一笑,跟別人瞪眼的作用是相同的,三個捕快立刻撿起自己的刀,硬着頭皮往前來。

    “一起上。”其中一個捕快喊到,接着酒館裏所有的捕快舉刀呼喝着殺向朱願愚。

    “這是你們自找的。”朱願愚自語罷,肉乎乎的手指先捏住了當先砍來一刀的刀頭,使勁一頂,刀柄一下頂在那個捕快的脖子上,一口血噴出倒地。

    後面三把鋼刀削他的後脖頸,他反手一把又抓住了三把刀的刀背,猛往前一甩,連人帶刀正好撞開了迎面刺來的四把刀,地上驀地血紅一大片。

    老百姓們初時還有人觀望,一見官家人流血了要出人命,都嚇得跑沒了蹤影。

    唯有當時的二爺,雖沒了樹後這個掩身處,可看得更起勁了。

    這時,又有兩個捕快,一前一後,刀向朱願愚捅來,被他一手一個往一塊一送,兩捕快最後都來了個“透心涼”。

    還有四個捕快,心眼較靈,刀法較高,最後上來了,他們分站四方,擺出四門兜底的陣勢,每人腳下很少有大的移動,就是爲了讓朱願愚顧東顧不了西,顧南顧不了北。

    朱願愚此時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刃,一把用來剔豬肋條的短刀,刀尖要比一般的刀長而銳利,仗兵刃短的靈活勁,四方每每幾乎同時砍殺來的刀被一一截開,在截的同時,甩動自己胖大的身形,藉着一股力量,能把四個捕快的刀盪出些許,且越蕩勁越大,不一會兒,四把刀已無法再同進同退,他瞅準時機,一剔骨刀甩出正中一個捕快的腦門,不敢耽誤,又一把奪下一個捕快的刀,掃了那個捕快的喉結,給結果了,緊跟着一屁股拱出,拱倒了另外一個捕快,又是一刀甩出,把倒下的捕快釘在了地上,不管那捕快死沒死,合身又撲向最後一個捕快,那個捕快結果被活活壓死了。

    面對着自己的手下一個個慘死,鄒油肉的笑已經不自然了,不是心疼的,而是嚇的。

    這時,朱願愚已站起,順手拔出了自己的剔骨刀,看着鄒油肉道:“過來吧,鄒捕頭,輪到你了。”

    “你用刀,我也用刀。”說着,鄒油肉拔出了自己腰畔的官刀,雪亮雪亮的刀身,先發制人,一刀照朱願愚的右肩砍去。

    剔骨刀的刀背往外一撩,進而取鄒油肉的右眼。驚得鄒油肉急忙一晃腦袋,手中官刀一轉削朱願愚的耳根。朱願愚用兵刃一壓他的官刀,明見官刀有護手盤可還是順着刀身的滑溜勁削去。

    “當”的一聲,鎮得鄒油肉指尖發麻,連忙從一旁撤刀,而後斬對手持刀右臂。朱願愚反提剔骨刀,往右一劃,架出了刀也架出了人。

    就這幾下子,鄒油肉頭上已經見了好多汗,知道對方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名字叫鄒油肉,這麼打下去,油讓人家“耗”沒了,可就剩下待宰的一身肉了,不行,得來點絕的。

    想罷,鄒油肉加起萬分的小心,雙手握緊手中的官刀,“呀”的大嚎一聲,舉刀奔朱願愚的頭頂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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