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又夢 >《祭墳》(一)
    陰山山脈之中有一座固若金湯的大城池,名喚:大遠城。

    若遇閻羅王,再能莫逞強。

    原來的三位城主便是江湖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閻公道、羅雄和王主,一提起這句話,不膽寒的少之又少。

    三位城主坐鎮大遠城可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雖行事都很嚴緊,可無不是光明磊落的英雄。

    老太公與三位城主結交甚厚,稱讚過三位城主是器宇軒昂的大丈夫,後來老太公故去,三位城主就放棄了大遠城,自願去給老太公守墓去。

    再後來,城中外來了四個人各帶着一幫自己的人分佔了大遠城,爲了地盤爭鬥不止,跟城中樸實粗獷的原居民更是衝突不少。

    今天,這四個人同時接到了一份請柬,請他們同到城中最奢侈的酒店,大遠郭記大酒店中一聚。

    請柬是一個外號叫“鼻涕蟲”的人給送的,此人在大遠城中一向是喫四家飯,拿四家錢,辦四家事。

    左首第一個人卷鬚發藍眼珠,名字叫伊交強,正啃着一條羊腿。

    左首第二個人身材短小,名叫韓軻摒,此時又一口咬向手裏的大耳豬頭。

    右首第一個人白麪皮,文質彬彬,是“口蜜腹劍”談岬的弟弟,叫談多,舉着酒盅淺啜着,像是喝完一盅酒得半天似的。

    右首第二個人面上痘疤不少,人們都叫他鈄疤,拆了條雞腿,先聞了聞,然後也大口地咬去。

    另外有個人沒有座位,確實像條鼻涕蟲,一會兒揉到這邊嘮幾句嗑,一會兒軟到那邊笑上兩聲。

    這時,大門被一個癟嘴人推開,讓進一個女子,女子慢慢向那幾人走去,邊走打招呼,“幾位大哥久等了,小妹姍姍來遲,還望大哥們恕罪則個。”她語音輕柔,讓人聽在耳朵裏比較受用。

    “嘿嘿,雖說是姍姍來遲真來了個美人兒,可讓我們兄弟幾個等你一個,總得給個說法吧。”談多挑理到。

    “是呀,長得不醜的丫頭,給個說法吧。”伊交強隨聲附和到。

    “我總得梳洗梳洗打扮打扮吧,見幾位大哥怎麼可以草草行事。”

    “那你不會早起會兒嗎?”鈄疤挺蠻橫地問到。

    “你太不瞭解女人了,女人是越睡越漂亮,要是有個男人在被窩兒裏,那就更美了。”韓軻摒說完,引得那幾人淫邪地大笑起來。

    癟嘴人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剛要發作,卻被那女子攔住。

    把淫邪地笑聲壓下去的是“鼻涕蟲”,雖然他笑得也挺起勁,“好了,好了,幾位老大先別管被窩兒不被窩兒的事了。今天這位姑娘來,是來談正事的。”

    “正事?什麼正事?她是誰呀?幹什麼的?找我們能有什麼正事?我看就是那被……”

    “這位是蘑姑娘。”癟嘴人用公鴨嗓攔住了談多的話。

    “蘑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蘑菇它娘嗎?哈哈哈哈哈哈哈。”談多又道。

    這個人的嘴可真爛。癟嘴人暗忖到。

    “蘑菇它娘,那好,我今後就叫‘蘑菇娘’。”她道。

    “行了,也不管你是什麼娘了,快說正事吧。說完了,咱們到我那裏去私下好好談談。”韓軻摒道。

    “對,最好在牀……”

    “我勸幾位好好聽聽我們姑娘的話,對幾位的好處可是大大地有。”癟嘴人再次打斷談多的話。

    “我知道幾位都想把這大遠城據爲己有。爲了這件事大傷腦筋不說,還損兵折將大費錢糧,所以我有個主意,可讓幾位身不動膀不搖,大塊兒喫肉大碗兒喝酒,天天有錢花……”

    “夜夜換嬌娘?”談多的確“談”得太多。

    又是那種大笑。

    “幾位有錢花,自個兒想怎麼找樂子我不管,但先聽我把話說完。”她的語聲雖不大,但那種語氣和語調把那種破笑給壓住了。

    “你是說把我們都當小白臉兒似的養起來。”“不對,是跟他大爺似的養起來。”“那也不錯,不過就怕他養不起。”“那咱們湊點兒錢,一塊兒把她養起來怎麼樣?”“那我得是頭一個。”“憑什麼?憑你那捲毛啊?”“就是,再怎麼說我也得是頭一個呀。”“有你們什麼事兒啊?我自己養不起是怎麼着?”“欸,喫獨食可沒勁了。”

    這幾個人儼然拿蘑菇娘當塊肉了,分搶了起來。

    蘑菇娘把火氣一壓再壓,“我要用大遠城做買賣,我供你們幾個喫喝,你們別給我亂說亂動就行。聽到了沒有!”最後五個字她是大聲喊出來的。

    “我們幾個爺們兒說話有你個娘們兒插嘴的份兒嗎?”“你算老幾?想把我們全都圈起來養着,你有那話兒……”

    “槍來!”癟嘴人大聲喝到。

    話音剛落,一條鴨嘴槍從門外飛進,正落在癟嘴人的手裏,一槍先奔伊交強挑去。

    伊交強一側身,一摸隆隆鼓起的腰,拽出一條十三節鏈子鞭,可兵刃不打癟嘴人,閃身形鞭頭向蘑菇娘點去。

    癟嘴人也不追截,隔着一張桌子,一槍點向談多的嘴。

    談多腰上繫着一個包紅布皮塞的鐵壺,短粗壺頸,平底圓球型,口較大,像個痰盂,拴着麻繩,平時裝酒,這會兒解下掄起來當兵刃使,“當”的一聲掄開了槍尖。

    癟嘴人自不饒,二次挺槍,可突覺腦後不善,一轉身,一大把帶棱角的鐵砂粒迎面拋來,急忙一歪脖子。韓軻摒又跳上桌子,拿着一根比較短細的鐵刺從後扎來。同時“痰盂”從一旁也掄來,飛砸他的耳朵。滿把的鐵砂粒鈄疤又從前面扔來。癟嘴人果斷地一貓腰,槍在後背上舞如圓盤,槍風掃落了鐵砂粒,槍尖擊開了“痰盂”,槍桿逼開了韓軻摒。可三人不等癟嘴人直立,又同時攻上。

    這一邊,鏈節槍和十三節鏈子鞭已連過了四十幾個回合。

    伊交強的確沒想到以她這樣的歲數練軟兵器卻如此有成,對剛纔的輕鄙之心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此時一鏈子鞭在她剛收回鏈節槍時掃她拿兵器的胳膊,意在逼她用兵器格擋,那樣就能絞住對方的節鏈,然後跟她拼拼氣力,她不信眼前的這個小丫頭能有多大勁力。

    可蘑菇娘沒有格擋,反而一鏈節槍向伊交強打去。伊交強一扭身子,可自己的兵刃並未收回,照舊隨着她的縱跳而進。蘑菇娘縱入半空中,回身一槍點伊交強的腦門。伊交強一蹲身,一鏈節槍點空。蘑菇娘一落地,打閃般又是一槍,還是點他的腦門,可仍是點空了,她沒有注意到他蹲身後就沒站起。他蹲着身子一槍斜點她的腦門。她轉身躲過,就勢又是一槍,掃伊交強的大腿。伊交強跳起躲過,可落下後還是蹲着身子,用“矮子功”跟蘑菇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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