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又夢 >《祭墳》(七)
    身穿珍貴獸皮的皮大衣和大襠皮褲,高領繡花邊衣衫,外套坎肩穿短衣,腰扎一條牛皮腰帶,腰帶上鑲嵌金銀寶石飾物,頭戴內縫黑羊羔皮,外面飾以色彩豔麗的綢緞,形似圓錐的“庫拉帕熱”,腳蹬絨布鑲邊的氈襪,又蹬上長及膝蓋的高跟全牛皮長筒靴子,靴子靿裏插帶鞘匕首刀子,走起路來靴底上釘的鐵掌有聲,他是哈薩克的勇士,是一名騎兵隊長,此刻坐到郭老闆的側面。

    郭老闆一見他含笑打招呼,因爲能超過在郭老闆心中如此地位的人爲數不多,正是這位騎兵隊長提出了在今天要爲郭記的老夥計們排排“座次”而進行一場比試,省得有人總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要比別人得到的少。

    因爲人較多,所以今天只比一部分。

    狍皮寬肥大袍,領口、袖口、襟邊和大袍開衩處均有刺繡、補花等裝飾,鹿角紋,狍皮帽子,穿烏拉,此人乃使鹿部人,是本族中出類拔萃的神射手,他第一個下場,手持一張弓,優等堅韌木做弓背,較頇,大蟒筋製成的弓弦,背的箭囊裏全是特大號的鵰翎箭。

    駝毛黑色頭箍,白色大袍長至腳,衣袖寬大,做工簡單,外罩披風,他的名字在天方的語言中是“辣”的意思。

    頭一場比試,神射手對辣。

    開始。

    辣常喜歡以雙手代彎刀,以雙腿代坐騎,上去就是一劈,別看裝束有些不便,可身手的敏捷毫沒受羈絆。

    神射手身形一連後退,等拉出了射程就是一箭,由破空之聲可知弓的勁道、箭的沉重和射手的功底。

    辣一手劈落,知道要取勝必須與他近身搏鬥,遂身形前躍,可又被連珠三箭逼回,緊接着放過來的箭枝枝相連,如同幾條長槍把辣逼在圈外,讓辣圍着以箭爲半徑以對手爲中心的圈子團團轉。

    神射手的鵰翎箭雖快準猛,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枝發揮傷敵作用,倒是給周圍等着比試的人帶來了麻煩,有用手撥打的,有用東西擋的,還有往旁邊躲閃的,反正都怕誤傷了自己。

    可一旦有箭枝射到郭老闆和騎兵隊長這邊則不同,剛纔有一枝奔騎兵隊長的左耳射去,可他正好去拿桌上的杯子一扭頭,幾乎擦着後腦的頭髮而過,可卻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細細品着郭老闆爲他專心準備的“忽米思”,而郭老闆則是隨手伸二指夾住,而後扔回比鬥中神射手的箭囊裏。

    神射手的箭不可能永遠都在弓上,也就讓辣等到了機會。

    三箭射去,下一箭似扣未扣上弓弦時辣一下蹲,然後怪異地滴溜溜一轉。神射手因突變而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竟然沖天射了出去。辣一下子來到神射手的身前剛攬住對手的腰要摔倒對方,剛射上去的箭此時掉了下來,一下射斷了辣的頭箍,力道掌握得夠火候,至多弄斷了辣的幾根頭髮。

    辣認輸。

    第二場開始。

    連首雄,普通漢人打扮,家鄉在中原南方的大山裏。

    樸允浩,朝鮮人,上穿斜襟寬袖左衽無鈕釦的素色短上衣,前襟兩側各釘有一條飄帶,繫結在右襟上方,黑色帶鈕釦的坎肩,下穿褲腿寬大的褲子。

    這時,樸允浩“哈”了一聲,一扭腰,一個大踢直奔連首雄的上半身。連首雄也不含糊,探出比常人粗出一倍的手指衝樸允浩踢過來的踝子骨戳了過去。

    因爲家鄉的馬蜂到處可見,其成羣結隊的殺傷功力不可小覷,遂在其進攻中領悟到了一種功夫,獨創出“蜂尾指”,本來指法大多是用來點穴的,可連首雄的“蜂尾指”直當鋼錐槍頭用。

    樸允浩的功夫就如他的脾氣一樣,幾乎是不會防守,都是以攻對攻,以攻代守,一腿尚未收回,另一腿一蹬地,整個人騰空而起,一個旋踢直奔連首雄的頭部。連首雄跟他正好是針尖對麥芒,無論是什麼蜂只要用尾上的針刺攻擊對方就是生死較量,同樣是沒防,指頭快速地一換方位,如同一羣馬蜂飛出那裏早有蜂夥,奔樸允浩旋過來的小腿上插去。樸允浩不服連首雄的指頭,硬用小腿去撞“蜂尾指”,不過似乎還是指頭硬一些,疼得一聲叫了出來,摔在平地。

    連首雄的“蜂尾指”雖然不屑於“取巧”專往人身上弱點招呼,可並不表示他不識穴道,此時一指點向樸允浩前胸的大穴,意在逼其自己認輸。

    可就在指頭臨近時,樸允浩隨着自己一聲喝就地而起,一腳着實攻向連首雄的左大腿,原來先前的疼痛樣子全是做戲。

    連首雄一個跟頭後不起,面對樸允浩的下盤攻擊只得叫輸。

    “呦,今天的食盒可不小呀,你想撐他們?”“嗨,不是喫飽了撐的誰跑咱們這兒搗亂來?今天不是有熱鬧瞧嘛,就不給他們現做了,把昨天剩的給他們熱熱,一塊兒給他們就省得再麻煩了。”

    隨着話音,送飯的把食盒提了進來,“你們今天就這麼多,不夠明天再找齊。”他口裏說着,邊把食盒打開。

    原來這個食盒是個被僞裝過的箱子,裏面有兩個吹鼓了的皮人,還穿上了和兩個孩子一樣的衣服。

    兩個孩子不傻,皮人一拿出,他們立刻鑽了進去,這屋子的門和緊右邊有一段距離,光線又暗,還有守門的也沒往裏細瞧,倆孩子成功出來了……

    第三場比試較量早就開始了,上場的是“刀子”和“大豹子”。

    穿棕色夾袍的“大豹子”想使個“大別子”,就是用腿絆“刀子”的大腿,這要是絆實了,只要倒了就輕不了,可他爲躲“刀子”的一掌沒使成。

    機會稍縱即逝,要緊的是能把握得住。

    此時“大豹子”用上手將“刀子”上身吸住,然後用右腿摔敵襠裏而掀其左腿,上身同時搡出,使好了“刀子”必然仰面倒地落敗,這一式叫做“裏刀鉤”。

    可“刀子”就是“刀子”,會使刀子,更不怕刀子,“刀鉤”就越發地不用說了。

    “刀子”雙掌近乎神奇地一摁“大豹子”的胯骨,使其力道一弱,落敗倒地的會是誰不問可知。

    又一場比試即將開始。

    是一位天竺的苦行者,甩下肩上披着的汗巾交於旁人走進場中。

    接着,是一位女真族打漁的,身着昂貴的暗黃色馬哈魚皮衣服,並沒有脫下,因爲損壞了可以自己再做,手裏拿着張平時打漁時最好用的漁網。

    打漁的將沉重的漁網握在手中當軟鞭使,足可見功夫不弱,首先發起進攻,一漁網如一條粗棍當頭就是一下。

    苦行者主修瑜珈功,見漁網一來,先把頭一歪,漁網往下走,然後把肩膀和上身再往旁邊一歪,漁網不住,再把胯骨往一側歪,漁網繼續,苦行者最後把雙腿移開,這一下才算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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