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我爲王 >第799章 趙魏
    ps:第二章在晚上

    “昔日六卿和睦,共同執掌晉國朝政,但範氏、中行氏兩家與趙氏不和,雙方交戰自取敗亡,中行已滅,範氏唯一的力量也在數日前投降了,今晉國尚存者,惟知、韓、魏、趙四家而已。網 ≥ ≤趙氏是開啓內戰的禍者,在戰爭裏愈來愈強,打着清君側的旗號,自取大行以東的朝歌、邯鄲、柏人。就靠趙無恤現在佔據的領地,加上魯國,一個赫然三千乘之資的級巨卿,已經趕上齊國的身量了。趙無恤自恃其強,糾合韓、魏,欲攻滅知氏。知氏尚在,趙氏對韓魏便有所依仗,知氏若亡,則禍患必次及於韓、魏矣。”

    見魏駒沉吟未答,絺疵又再接再厲道:“今日韓、魏之所以從趙氏而攻知,是指望三分知氏之地,將六卿變爲三卿。可實際上,韓氏在內戰後的實力比戰前還不如,只能唯趙氏馬是瞻,喫着他們口中的殘羹冷炙爲生。而魏氏從知氏這裏得到的好處,只怕也不能完全保留。知氏滅,則趙氏益強!想來衆人都明白,趙無恤對待魯國諸大夫如何,往後對待晉國諸卿便是如何,他是想獨霸晉國,而不是要與韓魏共存,誰能擔保魏氏不會重蹈知氏的覆轍呢?世子請細思之!”

    “我已在戰場上高喊義在東軍反正一次,你家主君還打算重新說動我?”

    “知氏誓,丹水河谷裏的事情,吾等會統統遺忘,畢竟沒有死知氏近親,君子願向知氏先祖和昊天誓,知氏……絕不會報復……”

    魏駒饒有興味地打量絺疵,傻瓜才相信這個承諾,他不露聲色:“知瑤打算讓我怎麼做?”

    “讓開陣列,放知軍殘部離開……亦或是按照信號,共攻趙氏營地,點火燒之,令其大亂,再裹挾韓軍加入,則趙氏可破矣。”

    “韓氏?”魏駒啞然失笑,這個以往頭腦清明的謀士已經瘋了,他的話語毫無邏輯可言:“你還想說動韓氏?且不說後來的結怨,我就說一件事,知瑤之前曾借卞莊刺虎之事戲弄韓子寅,直呼其名,順便辱及段規,韓虎和段規這對君臣,是絕不可能與知氏和解的。”

    絺疵咬了咬牙:“就算沒有韓氏,依靠知魏的裏應外合,也一樣能成事……今日之後,二君同心,盡棄前嫌,世爲脣齒,豈不美哉?”

    魏駒擺了擺手,阻止了他說下去:“我且考慮考慮,你先下去休息吧。”

    等絺疵被呂行帶下去後,令狐博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拱手道:“堂兄,這……”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魏駒把玩着酒盞道:“我很佩服知瑤和絺疵,他們竟然能想到這種主意,竟然還想說動我再反覆一次……”

    “此事風險太大,不可爲也。”

    “我知道,你看到絺疵的眼睛了麼?雖然壓抑着對我的怨恨,可那股瘋狂勁卻一覽無遺,若非被逼到了絕路,他不可能生出如此不可思議的念頭,更不可能冒着性命危險來此。知氏已經走投無路了,就像溺水的人一樣,瘋狂地想抓住任何可以救他的東西,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不放過,雖然這根稻草先前已經害他落水一次,就算我不救他們,他們也要拼死將我一起拉到水底,何苦呢……”

    “那堂兄打算如何做?”

    將盞中的酒一飲而盡,魏駒將它重重摔倒了地上,瞬間支離破碎。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

    “那人從光狼城上下來,進了魏駒營中,再未出來?”

    “夜色深沉,魏兵護送嚴密,小人看的不是很清楚……”

    “已經夠了,你下去罷,繼續監視,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稟報。”

    趙無恤讓他安插在魏營邊上的眼線離開後,楚國人石乞立刻過來進言道:“魏氏果然不可信任,主君對他們的防備不是空穴來風。”

    無恤嘆了口氣:“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但還是讓兵卒們枕戈待旦吧,滅火的水桶和沙土尤其要備好。”

    石乞目光炯炯:“主君,依我之見,不如趁夜兵進攻魏營,將魏氏,甚至是韓氏連同知氏一舉殲滅在此,如此,主君便能成爲晉國唯一的卿,取代晉侯爲君,指日可待!”

    趙無恤啞然失笑:“你就這麼盼着我公然舉起叛旗。”

    石乞和陽虎、王孫勝、佛肸、侯犯等人一樣,是趙無恤勢力裏“勸進”最積極的人,這些歷史上的奸臣組合與喜歡溫和過度,嚮往“君主垂拱,幕府士人掌權,復三代之治”的孔門弟子水火不容。趙無恤也忌憚他們歷史上做的事,便將其分開安置,且身邊都有親信監督,說實話他對這些人的防備,不亞於對魏氏。

    這些人的**比子貢、冉求等人大得多,比如石乞就野心勃勃,他離開故鄉楚國來趙無恤麾下,就是奔着卿這個目標去的,他休了妻子,散盡家財,而且還決定“不成則烹”!他的殷切趙無恤看在眼裏,對其數次勸自己“自立一國”的建議,無恤沒有接納,也沒有拒絕。

    他笑道:”三虎啖羊,勢在必爭。其鬥可俟,其倦可乘。一舉兼收,此乃魯國壯士卞莊之能也

    ……你的想法雖好,但我還沒膨脹到與敵人、盟友、可爭取者三方一同開戰的程度。”

    “以趙氏之強,縱然與三家同時開戰,也完全可以掃平……”

    趙無恤不以爲然:“若我擺出獨喫晉國的態度,這晉國,乃至於諸侯中還不知幾人叛我,幾人反覆,這倒給我真正的敵人喘息之機了。那樣的話,晉國的內戰不知還得持續多久,戰爭,只是政治的筵延續,在朝堂上便能爭取到的東西,何必再起刀兵,苦了晉國百姓?”

    “再說,韓氏一直孜孜不倦支持趙氏作戰,誰不知道韓子寅之父是被知氏圍死在平陽城的,少水之戰,銅鞮之戰,上黨之戰,軹關之戰,從始至終,韓氏一直在爲我家流血,他們與知氏的怨憤,早就解不開了,戰後他們爲了復興宗族有求於我,是可以引爲助力的朋友。至於魏氏,若魏駒真的被豬油蒙了心,做出再度反覆的事情來,以我先前做下的準備,絕不會被他和知氏偷襲成功……”

    趙無恤可是知道歷史上晉陽之圍,知伯瑤是怎麼被趙襄子翻盤成功的,如今彷彿歷史提前上演,只不過圍攻者和困守者調換了位置,讓人啼笑皆非。

    “相信我,魏侈、魏子騰父子精明着呢,可沒有那麼愚笨……”

    石乞不甘心,還待再勸,就在這時,親衛漆萬掀開營帳來報:“主君,魏營那邊有人來了,是魏氏世子親至!”

    “哦?這麼快就來了,還有旁人隨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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