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我爲王 >第877章 魚躍龍門
    PS:今天就一個大章了

    晉侯午二十年是紛亂的一年,名義上還存在的“晉國”先後和齊、鄭發生衝突,趙氏奪回河間,魏氏避免了所有的紛爭,一面秣馬厲兵,一雙眼睛卻一直在盯着西面,盯着富裕的河西之地。

    韓氏則越過大河天險,佔領了成皋。與此同時,與魯班一同出發的王孫勝也初戰告捷,他帶着韓氏之兵在成皋東面打了一場漂亮仗,伏擊前來救援的鄭軍,斬首三百,俘獲七百,讓鄭國人不得不退了回去。

    韓氏與鄭國的大戰就此告一段落,但零星的衝突卻從未中斷,鄭國七穆是子產言傳聲教長大的一代,頗有幾分硬骨氣,他們不接受成皋陷落的事實,一直試圖反撲,韓氏只能見招拆招,與他們消耗。爲了確保虎牢不會得而復失,韓虎在魯班的慫恿在,打算在這裏建立一座前所未有的要塞城隘,一座永不陷落的城池!

    韓氏竭澤而漁,動員了數萬民夫來修築城池,又持續保持一萬人的軍隊駐紮大河兩岸,提防鄭國人來拆城,爲了保證工程的質量與速度,他們採用了魯班的建議:每層夯築好就命兵丁用大錐錐之,如錐入一寸,即說明夯築不堅,就殺夯築的人。此法酷烈,惹得一些韓氏的老家臣無不憤慨地說道,若是韓獻子在世,見到兒孫如此殘民,一定會氣得降下災禍。

    韓虎和段規卻無可奈何,一君一臣在對困難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貿然與鄭國開戰,差點載了大跟頭,如今雖然在趙氏的幫助下得到了成皋,卻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咬着牙堅持到底。若成皋都守不住,那這幾年的費盡心機就成了一場空,韓虎的威望將受到重創,段規也將結束他的家臣生涯,除了自刎謝罪別無出路。

    從夏到秋,在一片怨聲載道之聲中,新虎牢關的雛形在慢慢搭建而成。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南方,一個古老的邦國卻面臨着喪土失民的危機……

    ……

    哭哭啼啼,蔡國人三步一回首眺望他們的國都。

    這是蔡國第二次遷離都城了,第一次還是被楚靈王滅國的時候,他們丟掉了社稷,三年後又被由陳、蔡國人商賈支持上臺的楚平王恢復,只是國都從原來的“上蔡”遷徙到淮河上游的呂亭,稱之爲“新蔡”。

    新蔡卻沒帶給蔡國人新生活,他們依然被大國玩弄於鼓掌之中,忽而屬楚,忽而投晉,忽而又因爲國君的一己之憤,引吳國人破楚入郢。這種朝吳暮楚自然是要遭報應的,隨着楚國的復興,兩年前,蔡國遭到楚、陳、隨的聯合攻伐,被迫再度服從楚王號令,割地賠款,貢賦如常,蔡侯還向楚王獻上女兒蔡姬。

    可如此一來,吳國卻不幹了,他們前年進攻陳國未遂,豈能再失去蔡國?剛剛完成復仇大業的夫差可咽不下這口氣。

    今年秋天,吳國派使者泄庸來向蔡國致送禮物,誰料使節團裏卻藏着軍隊甲兵,他們佔領蔡國城門,引吳軍入侵,蔡侯不敢與之爲敵,加上他本身就與楚國有舊怨,於是便殺了一位親楚的公子來取悅吳國。同時在吳國人的強迫下,遷往吳國爲他們找到的新國都:淮河下游的州來,亦稱之爲“下蔡”。

    蔡侯號哭着把先君的墳墓遷走,貴族們也坐着船載着寶器車馬先走了,只剩下一些背井離鄉的平民,他們抽噎着,揮淚訣別故土,又向東邁出一步。這是一場浩大的遷徙,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苦難之旅。蔡國本是能出賦千乘的楚國大縣,復國後人口減半,卻仍然有兩萬五千戶之多,等他們次年春秋完全遷到州來後,卻只剩下萬餘戶,不到十萬人口……

    途中死掉了一些,但更多地,是不願意離開故土,寧願留下來,摒棄蔡人的名號,改做楚國人!

    比起趙無恤遷故絳之民至鄴,吳國的這次強行拆遷顯然更受詬病,在聽聞此事細節後,趙無恤立刻讓鄴城學宮舉行一次策論,將兩次遷徙進行對比,並在鄴城中大肆宣傳……

    至此,吳楚各自佔有了蔡、陳,在淮上爭奪中形成均勢。

    伍子胥雖然在吳王破越後一度拂袖而去,但隨即又回到中樞,主管吳國外交。他依然堅持之前的主張:“陸人居陸,水人居水,中原之國乾燥,不能種稻,也不能行船,吳國就算攻而勝之,吳人也不能長久佔領其地,但像越國,還有楚國淮上、江南等地,與吳國習俗相近,語言相同,卻可以據爲己有。”

    他極力勸阻夫差北上與趙氏爭雄,而是北結齊國,也派人與還未有明顯衝突的宋國、鄭國、秦國通使,主要精力還是在於與楚國爭奪淮上、羣舒,試圖再度進入江漢腹地。

    楚國則一面妄圖復興,一邊小心防禦,楚本來在瓜分蠻氏期間,與秦、鄭結成了盟友,儼然三國盟主,但他們的精力被吳國牽制太多,以至於在晉國三卿攻略鄭國時無動於衷,哪怕年底時傳來晉國三卿又要圖謀秦國的消息時,也表示無可奈何。

    乘着齊國新敗不敢動彈,韓氏拖住鄭國,楚國也疲於應付吳國不敢北上支援盟友之際,晉侯午二十一年夏三月(公元前491年),在又囤積了一年糧食後,晉國對秦國的進攻開始了……

    ……

    “美哉,河山之固!”

    走到龍門岸邊,連見多識廣的趙無恤也不由發出這麼一聲感慨。

    黃河,春秋之世只有到齊國境內才逐漸渾濁,稱之爲“濁河”,在其餘位置,只用“大河”或者一個“河”字作爲專屬名詞,以凸顯她在華夏地理文化中的分量。在這時代中原人的認知裏,黃河的源頭在河套之西,它從巍峨雪山飄逸而下,以雄渾豪邁的氣勢,在廣袤的黃土高原上奔騰激盪,而位於秦晉交界的龍門峽谷,就是其中最爲雄起跌宕、多姿多彩的部分。

    龍門,亦稱之爲禹口,相傳是大禹治水時用巨斧劈鑿而成,趙無恤立馬放目望去,只見它的北面是羣山夾道的黃河峽谷,南面是坦坦蕩蕩的平原,反差巨大。

    河水起初被約束在兩岸懸崖斷璧之間,白色的浪花如同千萬匹奔馬般橫衝直撞,雷霆萬鈞,破山巒而徑出,瀉千里而東流,水浪起伏,如山如沸。

    趙氏專門掌管大河水運的官員古乘見趙無恤興致不錯,便說道:“龍門兩岸屹立,河出其中,上寬百步,下瀉千里,相對如門,唯神龍可躍,故稱之爲龍門。龍門每年十二月初爲冰所封,次年三月驚蟄時冰消,每當這時,有黃鯉數千條自下游遊集龍門,競相跳躍,一登龍門,雲雨隨之,天火燒其尾,化爲神龍,登不上者,點額曝腮……”

    時值三月,正好龍門的水下游着許多鯉魚,但見到這一幕後,趙無恤卻嘿然了,哪有這麼邪乎,其實是黃河鯉的繁殖季節到了,爭相游回它們上游的出生地交配產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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