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我爲王 >第1058章 好高騖遠
    (咳,發現古人筆記不好編,裝逼失敗,還是好好寫正常章節吧)

    “公元年,夏五月初五,立夏日,軍出鄴城……”

    “五月十日,至棘津,飲馬大河……”

    大軍渡河是極其漫長的,這也給人一點難得的閒暇時間,柳下越坐在自己的帳篷裏,手持細細的兔毫毛筆,小心翼翼在薑黃色的紙張上記述下這些天的行程、沿途見聞、山川形勢,正打算將其吹乾後疊好,卻不防外面有人不經通報便掀帳而入。

    “子騫!”

    柳下越連忙將自己的筆記隨意揉成一團塞到行軍毯子下面,一回頭,卻是一位模樣英武,身材瘦高的將吏,卻是他的好友兼上司,騎兵校尉趙葭。

    “不是說好投筆從戎麼,哈哈,又在寫什麼?”

    趙葭進來時,正好看到柳下越將東西藏起來的這一幕。

    柳下越連忙搖頭:“沒什麼。”

    趙葭知道這位學宮裏相識的好友近來壓力極大,先是父親戰死,隨後又猝然得到了一個“官大夫”的爵位,他迫切在戰爭裏證明自己有這個資格,而非“虎父犬子”。

    但趙葭不好意思直說,雖然柳下越勤勞苦練,個人武藝不錯,在地圖上指點起山川時也振振有詞。但他卻沒有其父柳下跖的個人魅力,以及領兵作戰的才能,別說與他“官大夫”爵位對應的師帥,柳下越現在做趙葭的副將,帶一個旅都有點喫力,畢竟這纔是他參加的第二場戰爭。

    於是閒暇之餘,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寫寫畫畫,就成了柳下越緩解壓力的一種習慣。

    趙葭也不說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個人悶在營帳裏作甚,快些出來,去外邊看看風景,在河邊喫些酒……”他連忙止住話頭,笑道:“不對,軍中沒有酒的,只是喫點肉,喝點醡漿而已。”

    趙國在民間禁酒令雖然鬆弛,但軍中酗酒可是大罪。

    柳下越不好推辭,便跟着趙葭出了營帳。

    ……

    一路上,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與繼承了母親,一個大野澤普通漁婦樣貌,長相普通的柳下越不同,趙葭模樣英武。他出身尊貴,是趙侯的堂弟,和柳下越一樣出身學宮,這樣一位只需要隨便在軍裏混混資歷便能一路升遷的勳貴子弟,卻願意從基層做起,當一個小卒長。去年徵秦,他帶着百騎馳騁數百里,在雍都附近的岐山之北發檄文示威,大壯趙軍士氣,也嚇得秦人連忙乞降。

    現如今,他已讓自己的名聲叫天下人所知,也頗受趙侯賞識,稱之爲“吾家之千里駒”。

    想到這裏,柳下越嘆了口氣,他同樣有志於軍旅,如今的路看上去比趙葭順利,年紀輕輕已爵列官大夫,可其實才是荊棘重重啊。這高高的爵位,父親的威名,朝野的嫉妒、羨慕、審視,種種目光讓他舉步維艱,有時候他甚至想辭去一切爵位,從基層打拼。

    不過他作爲柳下跖的獨子,趙侯肯定不會允許這種讓外人覺得“使功臣子弟寒心”的做法的,柳下越只能爭取在這次戰爭裏證明自己!

    不多時,他們便到了河邊。五月初陽光燦爛,卻見大河洶涌,滾滾東去,一道長長的浮橋已經由輜重營裏的工兵配合趙國大河舟師搭建完畢。各營正在各自的營壘裏依次等待通過,等輪到他們的部隊時,只怕要到明早了。

    “別看兩岸鋪天蓋地,其實才三萬餘人。”趙葭眺望了一會後說道。

    “三萬餘人便如此之多,那河東之戰時雙方十多萬人的會戰,那得多大啊。”柳下越一直爲自己錯過了風陵渡之戰而深深遺憾。

    這次戰爭和去年不太一樣,去年是在冀州內部打,路途較近,所以趙氏幾乎拼上了全部家當,把一切能召集的兵員都召集了。可這一次則是勞師遠征,戰場遠在宋魯泗上,他們現在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

    千里饋糧,士有飢色,與之相對,趙國也沒法像上次一樣,一口氣出動“十萬之師”了。

    現在的趙國有一都九郡,除了三個軍的武卒(分別駐太行東西、魯),理論上每個郡在戰時都能徵召一軍,趙國的總兵力有十七萬左右,這次南征,因爲糧食只是勉強夠用,於是趙侯只帶了一軍武卒和一軍鄴城兵,一軍騎兵作爲中軍,從鄴城開拔。外加河內軍作爲左軍,上黨軍作爲右軍,左右兩軍直接從滎口坐船,沿着濟水東行,與中軍約好在大梁附近匯合。總兵力不過6萬,等到了泗上,加上宋魯的兵力,纔可能接近十萬。

    至於河東、太原等地,因爲在對秦戰爭裏出了大力,兵民疲乏,外加路途遙遠,趙無恤便沒有徵召,讓他們休養休養,作爲後備部隊等待調遣。

    而東陽、河間二郡兵卒,或要防禦中山、燕國,或要隨大司馬郵無正配合魯、衛軍隊威脅齊國側翼,做出進攻姿態,讓齊國人無暇與吳軍匯合。

    於是便有了今日中軍等待渡河的情形。

    在河邊繞了一圈,他們便覺得炎熱難耐,回到騎兵駐牧的地點後,趙葭又尋了同師的幾名旅帥過來喝點漿水消暑,一邊也商議等會的過河順序。

    聊着聊着,話題就變歪了。

    “去年代郡、上郡騎兵在延安匯合時,延河之畔有幾萬馬奔騰,何等壯觀?可惜連年鏖戰,從河東打到秦國,又從秦國打到鄭國,馬兒或是病死,或是羸瘦不堪騎乘,如今趙國所剩馬匹卻只能湊出來三個師來,許多騎兵還無馬可騎,不得不組了一個‘下馬騎兵’,至於其餘人,當初一人雙馬甚至三馬南下,卻只得走路回代郡、上郡,真是……”

    這邊楊氏的旅帥唾沫飛濺地說完,另一頭一位張氏的旅帥也接話道:“帶再多的馬有何用,如今人喫的軍糧才勉強夠,再多幾千匹馬,你我都得餓肚子了!”

    他們在那吵着,柳下越就在旁邊默默聽着,默默記着,馬匹太過羸弱,馬的飼料也不夠養活它們,這一直是阻礙趙國擴大騎兵的難題。若是在塞外草場上倒是好解決,可將代郡上郡的騎兵內調,就會出現戰馬水土不服病死的情況,也會與內郡兵卒爭糧。光是靠青草可滿足不了戰馬那龐大的胃口,戰前非得菽豆、麥面纔行,不然就會掉膘。

    等他再回過神來,發現話題又歪了,趙葭正在與旁人爭論世間哪種馬最好。

    “自然是代馬!”來自代郡的楊旅帥堅信自己的夥伴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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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雍州馬也不差。”張旅帥撇了撇嘴,他長期在河西、上郡停駐。

    他們爭執不下,便看向了師帥趙葭,想讓他來分個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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