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力話說到一半又咽了下去。雖然他不是關係戶，可身邊的倪一郎是。這蘇小柴本來就口無遮攔，要是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就不好了。餘力心想，就算是爲了朋友，也得把這波火力頂住了。
“我是關係戶又怎麼了？這跟我有沒有資格當主教練有關係嗎？關係戶就一定是佔着茅坑不拉屎，毫無用處了？”
這一番話像機關槍一樣射出去，連蘇小柴都愣住了。
餘力不禁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萬個贊。
“行吧，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光說不做不是我的風格，我們會證明你是錯的。既然你看不起我，那我硬要留下來也礙眼。這兩天的訓練就交給你負責，我一個關係戶就不插手了。”
說完他轉向麥克考米克說：“盧克，你跟全隊說，要配合蘇教練，認真訓練。我會在場邊觀察大家的表現，能不能在下一場比賽中首發就看你們的訓練情況了。”
可能是餘力跟蘇小柴之間的脣槍舌戰太過激烈，麥克考米克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說完餘力就跟倪一郎往回走，只聽見蘇小柴在後面喊：“不想管訓練就直接說，別冠冕堂皇地說什麼交給我負責，還讓隊長配合我。……你們看什麼看，趕緊訓練去！”
走到出口處，餘力正好遇到坎農和維爾德。餘力向坎農使了個眼色，坎農則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餘力心想，看來坎農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了。
好不容易有件順心事，餘力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氣。
“去幫蘇教練組織訓練吧。”說完餘力便打算直接回辦公室。
“哎，你等會兒。”維爾德突說，“你不是打算讓我去預備隊嗎？怎麼又變卦了？”
餘力和倪一郎相互看了一眼，他倆心中有着同一個問題。
他怎麼會知道預備隊的事？
餘力心裏很清楚，肯定是開會的人中有內鬼。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向坎農望去，雖然他不願意這麼想，但畢竟坎農和維爾德剛剛談過話。
“你說什麼？”坎農也很驚訝。
“你就別裝了餘力，難道這不是你說的話嗎？”
維爾德越說越激動。
“剛剛不是談得挺好嗎？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夠減少對球隊其他隊員的影響，至於你的轉會，我們一定會放行的。”坎農不急不慢地跟維爾德解釋道。
“是，你剛剛是這麼說的。但這真的是他的意思嗎？”維爾德把手指向了餘力。
餘力楞了一下，說：“坎農說的就是我的意思。”
“哼！”維爾德不屑地笑了笑。
“那你聽聽這是什麼？”
只見維爾德拿出手機，打開whatsapp。餘力看到有個陌生號碼給他傳了兩段音頻。
“這……這是什麼？”
餘力雖然有預感，但還是不敢相信。
“你聽聽不就知道了。”
維爾德點擊第一段音頻，裏面傳來餘力的聲音。
“信不信我讓他一直跟着預備隊踢比賽，直到合同結束！”
“你聽我說……”
餘力想跟維爾德解釋，但被他的話拒絕了。
“你先別急，還有一段。”
維爾德又點擊了第二段音頻。
餘力說不出話來，因爲這就是他的原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向維爾德解釋這件事。
這時候，倪一郎站了出來。
“這不是餘力的本意！”
“你這麼說，那就是沒有否認這話是餘力說的。”
“我……”就連平時伶牙俐齒的倪一郎也說不出話了。
“餘力，你倒是說幾句話啊！”一旁的坎農顯得很着急，催着餘力向維爾德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這些話是我說的，但是……”
餘力試圖解釋，但維爾德還是沒有給他機會。
“你敢承認就好，算你有種。我告訴你，我有自由表達的權利，誰也不能堵住我的嘴。你現在絞盡腦汁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倒不如花點心思去想想怎麼把最後一場比賽踢好。既然是菜鳥，就好好當一隻菜鳥，別以爲自己成了主教練就飛上枝頭成鳳凰了。”
說完他便推開身前的坎農去和球場內的隊員們會和。顯然維爾德沒有把餘力放在眼裏，依舊是我行我素。但這一次，餘力卻一點火氣也沒有。維爾德的話像是點了他的穴，讓他根本無法反駁。
這時，坎農走了過來。
“餘力，你沒事吧？維爾德就是這樣，說話比較直，你別在意。”
“我沒事，爺爺，你去幫蘇教練組織訓練吧。”
話說完，餘力轉身就走。倪一郎沒有跟上去，他知道自己不擅長安慰人，要是說的話適得其反就不好了。
“是不是該讓他靜一靜？”倪一郎問坎農。
“是啊，換了是我也會受不了。”
……
餘力回到辦公室後直接倒在了沙發上。他把頭埋在了靠枕下面，仔細想着維爾德剛纔的話。爲什麼站在看臺上的他都知道應該用升級去刺激球員，現在反而抓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不放。難道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他有些懊悔，更加用力地用靠枕將頭夾緊。他覺得維爾德說的話沒有錯，他有這精力去想辦法怎麼對付維爾德，倒不如想想週五的聯賽該怎麼打。這是聯賽的最後一輪，也是球隊衝擊英甲的最後機會。雖然機會比較小，只有普利茅斯贏球而排在第三的球隊輸球，他們才能取得直接升甲的資格。不過，首要條件是他們必須贏球。餘力翻了個身，仰臥在沙發上。他把手上的靠枕往空中一拋，然後任由靠枕砸到自己的臉上。他希望自己能夠更加清醒一下，把精力放到最重要的事情上。
“好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現在開始也不晚。”餘力自言自語道。
突然，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拿出一張紙就開始在上面塗塗畫畫。
這時，倪一郎和姜弘一走了進來。
“腿哥腿哥，你沒事吧？”姜弘一問道。
“大腿你別難過，說到底是這維爾德的鍋，他太囂張了。你放心，我們已經準備好麻袋了，只要你一聲令下，今晚我們麻
袋組就會出動，把這維爾德教訓一頓！”
倪一郎也不知從哪兒搞到了一個麻袋，看上去信誓旦旦。不過餘力沒有理會他倆，他的注意力始終都在那張紙上。他倆見餘力那麼專心，也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