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教練，這是你要的報告。”
餘力接過首席數據分析師瑞安·羅蘭茲（Ryan Rowlands）遞過來的小冊子，仔細研究起來。這份賽後報告按照慣例是比賽結束後的第一天進行分析製作，第二天早上提交至教練組。但是這周是一週雙賽，時間緊迫，所以餘力要求數據部門連夜做好。
比賽數據再次證明了這場比賽贏得十分輕鬆。控球率55%比45%，射門數17比5，角球數11比1，球員平均分8.14比6.52，只有搶斷成功率這一項略低於對手。不過瑕不掩瑜，餘力的這套“聖誕樹”戰術正逐漸發揮威力，
球員個人數據方面也是全線飄紅。全場最佳的劉若釩5次打門3次射正，收穫2個進球的同時還貢獻了全隊最多的6次關鍵傳球。林良銘則是一如既往的積極，7次打門全隊最多，犯規和被犯規次數也是全隊第一。
不過看到張玉寧的數據時，餘力卻皺起了眉頭。賽後評分7.3雖然看上去不差，但卻是全隊最低。
過人次數，零。
被犯規次數，零。
傳中次數，零。
張玉寧似乎在場上隱身了。
除此之外，作爲前鋒的他只有兩腳射門，一腳射正，進攻端的表現根本達不到合格線。
餘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了場假比賽。在他的印象裏，張玉寧的表現似乎沒有數據呈現出來的那麼差。不過餘力還是更傾向於相信冷冰冰的數據而不是自己的主觀印象。雖說數據不能說明一切，但肯定能體現一些問題。餘力相信張玉寧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賽後纔會一言不發地離開球場。不過到底是心態出了問題還是某一環節做得不夠好，光靠數據就難以說明了。餘力回頭望了一眼張玉寧。他正戴着耳機，靜靜地看着窗外。餘力有一種直覺，他覺得張玉寧或許還需要兩三場球來解決自己的問題，但在那之後，他會爆發出更大的能量。
……
“哎，我林哥，到現在你總共進幾個球了？”劉若釩說。
“6個啊。”
“哎，這數字好啊！六六大順！那你猜我進了幾個？”
“你不是4個嗎？”
“對啊！你說這個數字多不吉利，聽起來跟死一樣。”
林良銘白了他一眼。
“那你想怎樣？”
張玉寧突然說了句：“他就是想讓你給他助攻，讓他多進幾個。”
劉若釩的小算盤沒揭穿之後，一臉尷尬。
他對張玉寧說：“你不是戴着耳機嗎？怎麼還能聽見？”
張玉寧沒有理他，假裝自己在聽音樂。
“嘿，問你話的時候你倒是裝聾賣傻了。”
不過劉若釩也拿他沒辦法，張玉寧一直就是這樣。大部分時間都不怎麼說話，看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可他又會時不時來一句，其他人才會發現原來他一直關注着周圍發生的事情。張玉寧的沉默寡言跟劉若釩的嘰嘰喳喳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而林良銘更像是兩人的中和體。
“林哥，你看你都進6個球了，我才4個，下一場你多給我幾個助攻唄。”
“行行行，你位置跑出來了我就給你，這總行了吧？”
“哈哈哈哈那就一言爲定了，下場比賽就看我風騷的跑位吧！”
張玉寧聽着他倆的對話，若有所思。他小聲說道：“跑位？有意思。”
……
入住酒店後，餘力打開微信視頻聊天找倪一郎和姜弘一瞭解轉會情況。兩人兵分兩路，帶着各自的團隊前往轉會目標所在的球隊進行談判。好消息是，大部分轉會目標都已經進入了合同談判階段。壞消息是，每一份合同都需要餘力過目。雖說普利茅斯現在財大氣粗，但餘力還是未雨綢繆，想從一開始就控制好球隊的工資結構。除此之外，對於每個轉會目標的球隊定位、簽約年數、合同細則等方面他也要檢查一遍才放心。
“一個免籤的工資可以高點，但週薪兩萬也太黑了。他又不是什麼明星，不能慣着，怎麼也
“皮雷買來就是主力中後衛，光籤一年怎麼行，三年起步。”
“這合同裏的違約金必須去掉，大不了給他每週工資多加2000。”
“康薩是希望之星，以後估計能賣個好價錢。所以合同裏提到的20%出售費用比一定要去掉，到時候如果賣個500萬還得分他100萬，這也太虧了。”
“沒有人在合同裏寫球隊最高工資條款吧？有的話直接退出談判，換個目標。沒必要在那種財迷心竅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跟他倆瞭解完轉會情況之後，餘力給他們發送一個新的轉會名單，目的是爲了增加中前場的板凳厚度。其中包括羅奇代爾的年輕中場安迪·坎農（Andy Cannon）、來自蘇超希伯尼安的拖後組織核心迪蘭·麥克吉奧奇（Dylan McGeouch）、劍橋聯的前腰盧克·貝里（Luke Berry）等。倪一郎和姜弘一看到新的轉會名單幾乎是崩潰的。他倆在視頻聊天中叫喚着，喊苦喊累。“蘇超都來了，照這麼下去，我們要把整個英倫三島都飛遍了。”
看他們這麼忙碌，餘力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你倆再堅持堅持，籤一個人我就請你們喫一頓炸雞，這樣夠意思吧？”
一聽到有炸雞喫，倪一郎和姜弘一那受傷的心靈總算是得到了些撫慰。
“對了大腿，我這兩天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感覺一定要跟你說說纔行。”
倪一郎一改以往嬉皮笑臉的樣子，突然嚴肅起來。
“你說。”
“萌叔別跟小姐姐聊天了，你也幫大腿分析分析。這事跟維爾德有關，你還記得那天在酒吧的事嗎？”
“當然記得。”
“你當時說，他就是那個把錄音泄露給記者的人。結果他非常生氣，矢口否認。”
“我記得，其實我當時也是說氣話，自己手上並沒有什麼根據。所以你想提醒我的是……”
倪一郎小聲說道：“球隊有內奸。”
餘力深吸了一口氣，特意降低了音量說：“說實話，我差點忘了這事了。其實當時那個記者不僅手裏有錄音，而且她還提前幾個小時就知道了我們隊的首發陣容。對了，還有博耶。就是布萊克浦的主教練。上賽季最後一場比賽，感覺他已經提前知道了我的戰術打法，所以作出了針對性的部署。我當時就覺得俱樂部裏肯定有內奸，但是之後發生了不少事情，這賽季一開始也是順風順水，所以我差點忘了暗處還藏着一個內奸。”
“我也是，本來早就想跟你提的。只是球隊最近過得太順，我也就慢慢忘了。直到那天在酒吧碰到維爾德，我又想了起來。”
姜弘一說：“是不是有人想把大腿搞下來啊？”
“我覺得很有可能，特別是上賽季那個特殊時刻。大腿剛上任那會兒，球員不服，球迷跟俱樂部又鬧矛盾，董事會的態度也很模糊。在沒有任何基礎的情況下，就要帶隊衝擊升級的資格。”
餘力接着補充道：“如果我沒有完成升級的任務，再曝一些球隊不和的醜聞，就很有可能下課。”
“對，所以按道理來說，那個時候在背後搞一搞小動作，輕輕鬆鬆就能讓俱樂部辭了你。”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董事會竟然沒有辭掉我，對嗎？”
“是，其實對於這一點我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董事會是怎麼考慮的。萌叔你有什麼內幕消息嗎？”
“內幕沒有，我倒是聽說當時隊裏面確實有讓大腿下課的聲音，包括球員層面和教練層面，當然還有董事會的人。不過最後似乎是舅舅拍板，說是先觀望觀望。”
三個人在視頻中相互看了看。
“不管怎樣，我覺得大腿還是小心點好。上次在酒吧，其實就很危險。說不定早就有人在門外安排了狗仔，就等着大腿打出那一拳，好拍個正着。”倪一郎說。
“對啊大腿，特別是智多狼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一個人還是要小心點。”
“智多狼是什麼鬼？”倪一郎說。
“當然是智多星·狼少的簡稱啊！誇你你都不接受的咯？”
“花式吹逼還是你厲害啊。”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結束了視頻聊天，不過中間討論的話題卻一直縈繞在餘力的腦海中。如果說內奸還在隊內，那他會在什麼時候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