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必留仙 >第七章 女眷哪府
    褚疏入了休園後隨人到了後花園。

    雖說這園子因着蘇衎的生辰筵席有些喜意的佈置,但仍無甚生氣,一路從側門過來,褚疏還發覺這園子的格局與洛邑那牡丹園有些相似。

    褚疏立在洞門旁,蹙眉看着花園涼亭那邊的女眷們,過來也沒見什麼春花,這些女眷倒成了色彩,想到眼前這些婦人們是如春光裏的俗物一般在爭相鬥豔,她不禁笑出了聲。

    “姑娘在笑什麼?”

    這一聽便是個大家正妻。褚疏正身轉頭看了來人一眼,是年輕婦人,茜色雜裾垂髾服,綰着的單環髻還綴着些翡翠,渾然是那洛神賦中的女神打扮,她垂下眼眸,林下風氣的大家閨秀啊。

    那年輕婦人見罷,也沒多話,只是微微福了下身,去往了涼亭處。

    婦人走過,褚疏挪了地方,換到一棵合歡樹下立着。

    那婦人似是很好奇她,時不時地往她這邊望,直到後來來了幾位年輕姑娘才叫她移開注意力。

    褚疏不耐煩地望了望天,這還得等多久纔開席啊。

    今日天氣好,立了許久,褚疏也有些乏了,這些日子奔波得緊也沒休息好,涼亭那些婦人們熱絡得緊,嘰嘰喳喳個不停,更使她有些煩躁,於是索性坐下來倚着樹閉目養神。

    剛眯沒一會兒,她就察覺到那些婦人們靜了下來,這不是什麼好預兆,褚疏皺着眉睜開眼,揉了揉太陽穴,瞥見一青褥皁裙、垂髫的丫頭往她這來了。褚疏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等着那丫頭。

    果然,那丫頭確是往褚疏這來的。大抵是沒料到對方會是如此泰然的反應,臨近了她倒怯懦了,壓着步子走到褚疏跟前福了福身。

    “這位夫人,我家主子使我來問您,”那青衣丫頭看着眯着眼的褚疏,又回頭望了眼涼亭,有了些底氣,問褚疏,“您是誰家女眷?”

    褚疏輕笑了聲,這蘇豫還很清楚婦人間的小心思,算得挺準。不過她看跟前這丫頭還挺可愛,便逗道,“姑娘,沒有來者不自報家門的理兒罷。”

    青衣丫頭沒想到褚疏會反問,揪着衣袖愣了會兒,有些窘迫,“我家主子是薛家三小姐,主子喚我阿青……”

    薛家,褚疏若有所思,她不大清楚這昌都的權宦人家都有哪些,不過能入休園的宴席,估摸着不是皇親國戚也是當朝重臣;蘇家於朝野之上是何地位她也不清楚,但既然蘇豫有意讓她報上他家這名號,她自然就不會曲着他的面兒,於是悠悠道,“那還請阿青姑娘你去同你家主子講,若真想知道便親自來問。”

    阿青小手攥得緊緊的,半晌纔看了眼笑着的褚疏,福了福身後向她主子回稟去了。

    不會兒便聽得涼亭處有女聲道了句,“她倒好大的架子”。

    人羣騷動間,褚疏分明瞟見有一抹鵝黃往這邊來了,挑了挑眉,靜待佳人。

    果然,一個着鵝黃衫、間色裙的姑娘過來了,她朝褚疏福了福身,“阮氏阿嵐見過姑娘。”

    見褚疏沒反應,阮嵐又道,“也是我們小姐妹們過於好奇,失了分寸,阿嵐代那些小姐妹們先向姑娘賠個罪。”說完又是一福身。

    褚疏擺手,眼前這個嫺雅的姑娘確是個精明的,她是不大喜歡同這樣的姑娘多打交道,就只說了兩字,“無妨。”

    那阮嵐見褚疏沒多計較,便又將之前阿青的問題又問了遍,“將才使阿青來問姑娘確實不妥,但阿嵐是真好奇阿青問姑娘的那個問題,好姑娘,你便告訴了阿嵐,也好圓了我們這些小姐妹們的好奇之心。”

    這阮嵐聲音軟的很,惹得褚疏打了個激靈。她一向不善應付這種乖巧模樣的姑娘,更不想多與這阮姑娘糾纏,都是模板刻出來的話與反應,沒甚意思,索性就按蘇豫交代的說,“蘇府。”

    “哎呀,竟是蘇府,”阮嵐將纖纖荑手擡起,掩住口鼻以做出了一副驚詫模樣,“只是,阿嵐家中世代同蘇家交好,卻從未見過姑娘,也不知姑娘是蘇家哪府?”

    褚疏看了眼阮嵐,還真叫蘇豫猜準了,便啓脣輕吐三字:“樂抑府。”

    這下阮嵐是真的一愣,轉爾才笑道,“是了,想想也定是那樂抑府上的,也只有那位才與姑娘……”她頓了頓,“如此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真真是羨煞旁人,是阿嵐唐突了。”說完福了福身往涼亭那邊走了。

    阮嵐到涼亭後將褚疏是樂抑府女眷一說,那邊就躁動了起來:有說沒聽說過樂抑府有女眷的,也有議論是正妻還是貴妾的,褚疏還隱約聽得有人說她同誰也算是半個妯娌。

    褚疏也沒聽真切,剛想着這謊是不是扯到蘇家人門口了,就聽得先前那說她好大架子的女聲說,“她抵不過是個妾,怎的也配”。

    褚疏蹙着眉頭往洞門去,是非之地可不宜久留。

    倒不想剛至洞門,迎上了款款而來的幾位婦人,徐娘半老,雍容爾雅。褚疏低着頭往旁邊退了退,看來是牡丹花開了。

    “剛那姑娘是誰家的。”身着絳衣的婦人似是自言自語道,“怎的從未見過。”

    身邊的紫衣婦人給一旁跟着的丫鬟使了個顏色,丫鬟便退了幾步轉身去尋人,趕上褚疏後,丫鬟攔住她,“姑娘,我家娘娘有請。”

    “娘娘……”褚疏嘖聲,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快些吧,姑娘。”丫鬟有些急,她可不敢耽擱時間,在這多一剎主子那邊就不耐煩一剎。

    “不行,”褚疏眼珠一轉,朝丫鬟擺擺手,“人有三急,姑娘。”

    丫鬟也沒法子,只好道,“姑娘快些罷,奴婢在此等姑娘。”

    這淨手登東自然是個幌子,褚疏腳步極快,雖也是往東卻是遁逃了,這天家她纔不想招惹呢,能躲就躲,那丫鬟決計也不敢說是自個讓她跑了的。

    果然,那丫鬟等了一刻鐘,仍未見褚疏回來,自己去尋又未果,只好回去稟告那紫衣婦人說是褚疏腳步快,沒見着人,那婦人也只使了個厲色,見那絳衣婦人未再提及便將此事置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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