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必留仙 >第五十二章 梔子花至
    “不是取作'風聲鶴唳'嗎?”想到此事,許漢還覺着有些好笑,彼時褚疏說出這四字時他正喝着茶,險些嗆到。

    “懶得同你講。”褚疏暗自白了許漢一眼,他怕是就等着她說那四字,原本取此成語是刺最喜在鶴臺的許漢草木皆兵,結果他先發制人,說她張冠李戴。

    褚疏不爭辯,許漢自然也就覺得沒意思,況且蘇衎在,他總是收斂些的,於是也沒再多話。

    “那仙人,第八景呢?”良久,蘇衎開口問。

    “第八景改日我再偷偷同你講。”褚疏朝許漢吐了吐舌頭,轉頭對蘇衎道,“反正也不急着這一時半會,我們便不去鶴臺了,一路繞回容齋,見着那些景我就告訴你,這些天你也辛苦,早些休息。”

    蘇衎自然是應好,許漢倒是饒有興致地看着褚疏,他好久沒見褚疏的正經模樣了,只是委屈了蘇衎。

    從風雨長廊的“風雨清聽”下來,往西,經過鏡湖的“小橋流水”與“水月鏡天”兩景,未多做停留,三人便到了容齋。

    褚疏攔住欲進容齋的許漢,許漢覺着有些好笑,道,“怎的,你這麼早便要歇下了。”

    褚疏不接話,與蘇衎一前一後進了容齋,許漢也不強求,轉身回了積玉齋。

    翌日天微亮蘇衎便起了,被小廝引路至雲清閣讀書,辰時與許止一起去食齋用了朝食,許漢也在,不過褚疏沒起。後來蘇衎才曉得,褚疏的食時與時人微有不同,她有三食時,朝食與哺食雖然與常人相同,但午時還會添一午食,因此她朝食出現於食齋是料不準的。

    午後褚疏出現在雲清閣,本來蘇衎還全神貫注在書裏,結果褚疏一來,他便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知不覺就由書上到了她身上,她正兒八經看書的模樣,蹙眉思索的模樣,豁然開朗時淺笑靨靨的模樣,他實在是挪不開眼。

    褚疏自然是不覺,但卻落在了許止眼中。他先是咳聲提醒蘇衎,後來提醒也沒用了,哺食時他便直接同準備一起再去雲清閣的蘇衎下了死命令—“心不在焉者,不必進雲清閣。”

    蘇衎畢竟未多與褚疏相處,心上人在身邊,他也是情難自已,花了好些日子纔將這毛病改過來。

    第五日未時末,許漢出現在雲清閣,朝許止一揖,“祖父。”

    “南紀?”許止落下手裏的書簡,看着立在樓梯口的許漢。

    許漢躬了躬身,向書堆裏倚着牆壁的褚疏走去。蘇衎聞聲望了他倆一眼,又疑惑地望向許止,老先生早已將目光轉回了書簡上,他是有些好奇,這幾天他一直沒見許漢進過雲清閣,便用書帛掩着面,偷偷看着兩人。

    許漢輕輕踢了踢褚疏,褚疏反應有些慢,停了好幾霎才擡起頭,悠悠了句,“怎的了?”

    許漢見她有些愣,俯下身子低聲道,“同我出來一下。”

    “作甚?”褚疏還沒從書裏出來,有些煩躁。

    許漢直接一把將褚疏拉了起來,動作有些大,惹得許止有些不快,橫了他倆一眼。許漢頷首低眉,拽了把褚疏,將人不情不願拉出雲清閣,拽至積玉齋。

    “喏。”

    許漢從几案上的一捧梔子花邊拿起一卷帛畫,推至褚疏懷中。

    褚疏眼睛一亮,解開帛畫的繫繩,畫的是梔子花,落款是周廣心,她粲然一笑,“徙東呢,我得好好誇誇他。”

    “這畫明顯不是出自一人。”許漢立在褚疏身旁,掃了眼她手裏的畫。

    “是嗎?”褚疏聞言又仔細看了眼,確實,中間的花較右邊側的呆板了些,彷彿是刻意臨摹,右邊側的似是後來添上去的,卻生動得很,躍然紙上。

    這時徙東從門口進來,躬了躬身。

    “這裏頭有什麼說道嗎?”褚疏問徙東。

    “有的,”徙東道,“周姑娘說是二郎送來了梔子花的畫,她便依着摹了一副,又添了自己的幾筆,贈予女郎以表謝意。”

    “廣心有心了。”褚疏樂滋滋的,周廣心這畫算是個驚喜。

    “伯逸兄倒是風雅,”許漢看着褚疏,心情也是極好,“難怪得佳人傾心。”

    “曉得了罷,”褚疏忽然仰頭,將帛畫卷起繫好,用其輕敲了敲許漢,“你這種死宅,沒得比。”

    “你又在說什麼?”許漢皺了皺眉頭。

    “說你是朽木。”褚疏將帛畫攏進袖子裏,轉身離開積玉齋。

    “你說我朽木不可雕。”許漢與褚疏一同出了積玉齋,徙東跟在兩人後頭,許漢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跟你們聰明人講話就是好,”褚疏彎着眉眼,滿是笑意,“不費勁。”

    許漢不語,徙東在後頭放慢了腳步,暗自捏了把汗。

    “對了,你要那梔子花作甚?”褚疏問許漢。

    “你又爲何要送周廣心梔子花?”許漢反問。

    “伯逸說我那花開得好,廣心想去看,但是人父母不許,我想着便給她送些去。”褚疏不曉得蘇豫是爲何與周廣心提到的梔子花,但卻記着得知不能去賞花時周廣心那一臉遺憾。

    “若是人父母許了,你是不是便不會這般早回來了?”許漢不知爲何抓住這樣的重點。

    “那是自然,”褚疏回答得理所當然,“畢竟是我邀的人家。”

    許漢又沉默了,理是這麼個理,但是褚疏將蓬萊放在周廣心後頭,他有些不大高興。

    “也不曉得伯逸同戎公說了沒。”褚疏晃着腦袋,自言自語,渾然不覺許漢的不快。

    “說了也沒用,”許漢故意同褚疏對着來,“不會允的。”

    “伯逸無心朝堂…”褚疏皺起了眉頭。

    “他無心又如何,與周莊聯姻,無論從前如何,如今旁人也只會當他有心,”許漢打斷褚疏,頓了頓,又添了句,“掩耳盜鈴。”

    “怎的會是掩耳盜鈴,壓根沒人想盜鈴,”褚疏爭辯道,“況且,戎公不是都予伯逸樂抑府了嗎?”

    許漢沒想到褚疏會如此護蘇豫與周廣心的婚事,“你都不曉得爲何會有樂抑府,不要有這般高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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