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滸大寨主 >第一七二章石寶有宰相之度量
    “你們是什麼人”呂將揉着隱隱作痛的胸口問道。

    史進幾個笑笑不言,只石秀道:“江湖小卒,哪裏有名號,見那朱勔行兇,路見不平罷了,倒是你一個文弱書生,也有這般膽魄,少見少見,需知道那朱勔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依照我看,你還是儘快離開江南的好,若不然恐遭不測。”

    呂將一拂衣袖“他不過個倖臣,如何敢胡亂行事。”

    “你當街辱罵朝廷命官,罪責可輕可重,可只要朱勔添油加醋幾分,你哪裏還能得好,簡在帝心,可不是簡單的四個字,你是讀書人,應該比我明白纔是。”王倫跟着勸了一句。

    “聖人不過是被他矇蔽,我這番忠義之言,定能傳聖人耳中,就算聖上仍舊寵信朱勔,那花石綱一事,他也要斟酌一番,花石綱之害,朝廷諸公人人皆知,借了此事風波,定有仗義執言之人,要官家廢除這等的苛政。”

    “書生之見。”王倫以手扶額,駁斥一句。

    “你”呂將被四個字懟的有些氣悶,索性將頭避開一邊去,不理會王倫。

    “你到現在還在寄希望與官家聖人,朝廷諸公他們要有肅清政事的本領,也不會有你今日之言,花石綱,去不了的,官家豈會因爲你一個小小的書生妄論,而斷了自己喜好他老人家富有天下九州,五湖四海,賞幾塊奇石怎麼了你看的是民生疾苦,他看的萬歲山的風光,至於別的,他看不見,也不想看見。”

    “至於你說的朝中諸公,更是笑話,蔡京餘黨要靠着花石綱得官家聖眷,繼續留在在朝中,而朱勔等一干佞臣,也要這花石綱來保持自己簡在帝心,剩下的朝中諸公,他們還有別的要事去做,忙着爭烏紗帽,要是此時因爲一個花石綱惡了官家,豈不是得不償失,恁的是叫別人摘了桃子,傻子纔會去做。”

    “縱有幾個御史諫言,但難成大事,甚至都不用聖人裁決,只朝中勢力,就能將你這妄言壓了下去,花石綱敲骨吸髓的乃是江南百姓,與朝中諸位何干他們又不需要往外掏出一文錢,更何況多少人都指望着花石綱富貴興旺,你只當是聖人一個人的花石綱朝中諸公有幾個不去分潤一二,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而父母之仇,不同戴天”

    “不說你一個小小的書生,就是王半山王安石又怎樣,在朝中位同宰相,又如何改革變法,他落得個什麼下場,你比我清楚。所以我剛纔勸你離開是想保全你的性命,不要看陳朝老參了蔡京無事,你就以爲安全,審時度勢纔是上策,再者說你以爲陳朝老真的只是一個人麼他的後臺勢力,你又知道幾個。”

    王倫知道如此多的事情也是有許貫中、和聞煥章的關係。

    聽王倫講完,呂將奇看他一眼,沒想到此人對朝堂有這般的見識,不是尋常人物,王倫所說的,他怎能不知道,可要他靜默不言,他怎能甘心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就算惡了朝中諸公,就算斷了仕途,又能如何你看的是個人榮辱得失,乃是小道爾,我看的卻是天下大勢,天道爾。”話到此處,呂將聲調漸高。

    “現在外有西夏西賊未平,遼人又在邊境時起烽火,內則蔡京亂政,奸佞橫行,整的天下民不聊生,百姓身受其苦,各處匪盜叢生,那江南本就是朝廷賦稅之重,現在又填了花石綱,百姓苦不堪言,若年年如此,必定激起民怨,若有人登高一呼,百姓沒了活路,定然從者雲集,江南

    各處州縣,誰能抵擋,到時候半壁江山淪喪,朝廷外有邊患,內有賊憂,再失去江南賦稅之地,大宋江山,就斷送在此。孟子曾言: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朝中諸公個個都是飽學之士,滿肚子的錦繡文章,怎麼就忘了這一句。”

    一通話說完,王倫對這個執拗的書生也有幾分看中。

    “你這句話,可就誅心了,要叫別人聽去了,怕有牢獄之災。再者朝中諸公,有你這般見識者,我想不在少數,可惜都爲了一己之私,罔顧君恩黎民。”

    王倫淡淡迴應了一句,心中暗道這書生端得有些見識,若是能趁此機會,收攬至麾下,自己又得一大才,豈不美哉。

    語氣頓了頓,又道:“泱泱大宋,一心爲民者能有幾人,大多數先慮己,再爲君,得君上賞識,則己達矣,至於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呵又怎能比得了他們的權勢富貴。”

    王倫一句一句,直戳呂將心口。同時他心中也嘆,官員貪腐,不管民生,不說這宋朝,就是偉大、光輝的天朝,又何嘗不是如此,或許有些地方,還不如宋朝。

    念及此處,王倫自嘲一笑,若說私心,自己還說別人,自己不就是麼只不過自己多了一層神聖光環,不想日後神州沉淪而已。

    其實話到此處,王倫留有半句,若是君賢,心爲江山社稷、黎民安康,則就有一幫錚錚之臣,縱有奸佞,也不足爲懼。畢竟富貴權勢,人人慾得之,乃是人之常情,這般情況,就需一明君高坐,纔可使得天下安康,可惜徽宗皇帝,天下之大,諸事皆能,就是不能爲君。

    輕咳一聲,王倫盯呂將道:“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是想借了此事,直達聖聽,叫官家惡了朱勔,可惜太過天真,我剛纔說了,你得罪的不單單是朱勔,還有聖人與朝中諸公。”

    “照你所言,我豈不是性命休矣某卻不信,這朝中無有個一敢言之人,我還就看官家與朝中諸公如何決斷。”

    石寶在側雲山霧裏聽了半天,不知他二人所云,只看王倫幾勸書生不可得,便道:“你這書生也太憨直。”

    呂將性子直,又正在氣頭上,嘴下哪裏留情,看石寶一眼道:“你個粗漢又懂什麼朝廷大事,我與你主人言,你休要多嘴。”

    石寶一瞪眼,這措大不識好歹,自己剛剛救了他的性命,就對自己直眉瞪眼,管不得王倫哥哥說,負心多是讀書人,這句話半點沒錯,有心爭執幾句,可想想有算了,畢竟是個讀書人,自己三拳兩腳下去,還不打壞了。

    王倫也擺了擺手,叫石寶退了下去。

    呂方喝罷就有些後悔,他又不是什麼是非不分之人,朝衆人唱個喏,“話不投機,志向不同,多謝幾位救命之恩,告辭”

    見他說走就走,王倫在後追了一句“你這般的讀書人,敢爲天下言,死了可惜,我才一救,若還是冥頑不靈,下次可沒人救你。”

    呂將聽了頭也不回,直出門外

    “嘿,還真是個犟脾氣。”王倫不禁搖頭。

    石寶道:“哥哥此人雖然脾氣大,但我看他是個有才的人,若是叫那奸佞害了,豈不可惜,哥哥若有機會,再救他一救纔好。”

    王倫挑眉看他一眼,笑道:“石大哥,有宰相之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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