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釧雙手環在胸前,一副油鹽不進軟硬不喫的模樣。
想着裴邱盧的檢查結果,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招攬這個禍端,否則,‘治了人人卻死了’遠要比‘不治而死’的罪孽大太多。
否則,她早就被下獄了,哪還能在這兒挺直腰桿的跟樊丞相擡槓呢。
只是,背後那人,真是張太后麼?她已經容不下她了麼?
若是如此,那真是好手段呢,一屍兩命就能換她陸釧的一條命...
這價格開的可真是、呵呵,絕妙。
只是下次時她能多動動腦子,好歹也要摸清楚她的脾性,她不是普通的大夫,也不是見勾就上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醫者常懷仁心?
陸釧勾脣,她不常懷仁心。
今世,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誰也別想阻擋她,誰也別想來控制她。否則她手中救人的刀也隨時可以變成殺人的刀!
樊士高無奈的搖着手中的鞭子,口中嘆了一聲,瞧瞧,軟硬不喫,無論他說什麼……瞧她這樣子,也心知是塊硬骨頭了,既然是塊硬骨頭,罷了罷了,強行去啃必然是要咯牙的,他可不想像廖丞相那樣……
這麼僵持下去總不是辦法。
樊士高摸了摸嘴邊的鬍子,隨即,換上了一副樂呵呵的面孔,拱手施禮笑道:“想來——這一切都是誤會,呵呵,誤會啊!本相一定會稟明太后。還望江大人和侯爺、夫人不要見怪。樊某也是奉命辦事。”
他倒是圓滑的很。
江邵清神色淡然,笑了笑:“自然,只要樊丞相看的清,咱便不會誤會。”
陸釧在心底琢磨着江大人的話,便擡眼去看樊丞相。
樊丞相眯着眼睛,眼珠子轉了兩圈便笑了,上半身往江紹清跟前微微一傾,低聲道:“這個是自然!本相聽聞神醫能夠治癒江大人的頑疾,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樊某在這裏先恭賀江大人了!”
江紹清虛弱的擺手,“咳咳……借大人吉言了,但願如此。一切隨緣,江某不強求——若有幸痊癒,屆時江某必定親自拜訪,小酌一翻……”
“……嘿嘿,若得空閒一定痛飲一杯。那——本相這便去跟太后娘娘覆命。”樊丞相朝三人拱手,打馬而去。
“撤!”
兩隊官兵便跟在樊丞相身後齊整的穿過燕字影壁,拐過巷子口來到大街上。
在東市早市上做生意的小販們擠滿了兩旁的街道。
樊丞相帶着兵馬從中間而過,兩旁的百姓則快速躲的避着隊伍。
等到樊丞相一過鬧市的人羣便恢復了安靜。
這個時候有人小聲道:“陸神醫手段真是硬哪,這都出了人命了,竟然還不被緝拿問罪?”說話的人是個愣頭愣腦的小子,見周圍人沒有附和他,便抓着一大媽的手臂道:“哎?這事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麼?”
有個老大娘看了看他,一臉驚恐的扯開他的臂膀,還是忍不住道:“小
當今太后不是最爲禁忌口舌是非麼?
況且……
老大娘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便走了。她活了這麼大的年紀,什麼蹊蹺事沒見過,今日的事倒是奇怪至極。不過好在...那神醫似乎也是個聰明的。
否則真要陰溝裏翻船了。
周圍人也有聽說這老大媽的話,紛紛覺得很是在理,便也跟着嘆了口氣。
但是沒人注意的是,先前那個說話的小子小心翼翼得溜到了一跳隱蔽的巷子裏,裏面正有四五個人高馬大的蒙面黑衣。
他指指畫畫的跟黑衣人講了半天,便轉身帶路。
“是她——就是她剛纔說的!”那小子便身後去指剛纔說話的老大娘。
老大娘被人拍了拍肩膀,便驚恐的看到了身後的黑衣人。
“你是?……你…!”不好,被他們盯上了!老大娘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準備逃跑。
那黑衣人手腳利落,大跨步上前,一劍刺過去直貫胸口。
“砰!”
“啊!”
“殺人了!”
“他們來了!快跑啊!”長安街邊的商販頓時擠慌亂的擠作一團,幾個黑衣人沒看見似的,拖着屍體去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被嚇得慘白,但是再沒有人敢喊出口。
很快駐守城門的韓將軍騎着馬帶着一小隊士兵趕了過來,喝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膽子小的早就跑的沒影了,沒來得及跑的就趴在板子底下瑟瑟發抖,眼神驚恐的道:“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人到底去了哪裏?”韓將軍翻身下馬,一把將那人提了起來,“告訴我,那人去了哪裏?又殺了誰?爲什麼?”
被提在手中的男子戰戰兢兢渾身顫抖,他哪裏知道爲什麼!他頭上的汗水打溼了衣襟,他嚇壞了,自從那些莫名其妙的黑衣人來了後,他們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可是,他們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說。因爲...沒有什麼事能瞞過黑衣人那雙暗中探視一切眼睛。
“廢物!”韓司英將人仍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吼對身後的士兵道:“咱們又來晚了一步!搜!不要放過每一條街道!”
“是!”
江府門前。
管家在院子裏將那三個人的名字記錄了下來,將名單交給陸釧道:“夫人,這是名單,諾,這是那前三個。”他將那三個男子的名字指給了陸釧。
“您還要再審一審麼?”
這三人都是長安的外來人口,因爲是重點審查的對象,所以便將他們三人扣住了,其他的人便先放了回去。
陸釧跟蘇鈞對視了一眼,便點點頭,又看了看江紹清,江紹清便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