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娘我好…”害怕,一個年約六歲的小女孩嚇得哇哇大哭,餘下害怕兩字還沒來的及說出口,就被垂淚哭泣的女人一把死死的捂嘴脣……
“嗚嗚~~”小女孩眼神中透露着驚恐拼命的掙扎着。
陸釧想想上前一步,卻被蘇鈞一雙鐵臂用力制止住了,陸釧擡頭,就看見蘇鈞濃密纖長的睫羽下,狹長的雙眸,盛滿了猩紅和隱忍。
蘇鈞的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死亡的味道。
“下一個,喏,輪到你了——”首領雲淡風輕的擦了擦刀,指着婦人身旁的一個老嫗道。
就在老嫗看着首領遲疑的瞬間,身旁的婦人忽然意識到孩子不對勁,她猛的拿開自己捂住對方口鼻的手臂,焦急的輕輕搖晃孩子的身體:“丹兒!”
丹兒兩隻眼緊緊的閉着,嘴脣紫紅。她鬆手,丹兒就一動不動的歪倒在她懷裏,
“丹兒!”
“丹兒!”
婦人崩潰了,忽的痛哭流涕起來,拼命的搖晃着孩子的身體......“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害了你啊!”
蘇鈞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蘇鈞看了看身後的陸釧,陸釧見他回過頭來,便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一旁的江紹清搖搖頭,低聲道:“這些人被奴役的久了就麻木了。”
眼下之意,幫了也是白幫。
“吵什麼吵!”禁衛嘹亮的一聲暴喝在空中炸響。身旁的老嫗嚇得渾身一哆嗦,渾濁的老眼隨之一亮,想也不想的擡手指向婦人,連忙道:“兇手是她,就是她,我……我親眼看見她把藥塗在他手上……”
果然,有人聽見老嫗的話,也跟着伸手指向那個婦人,道:“我也看見了,就是她!”
“的確是她!”
......
首領頷首,視線轉向一旁的女子。
女子身子一震,逆着烈陽猛地擡頭看向禁衛,喪女之痛讓她瞬間變得失去理智再無所畏懼,她發出想要與之同歸於盡的咆哮聲:“我跟你拼了!”
她怒吼着向他衝去……卻被一刀貫穿了整個身體。
撲哧。
結束了。
這聲響在長安城悶熱的天氣裏激不起任何漣漪。所謂反抗,不過是死的更快而已。
似乎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一般,剩下的人又害怕的垂下頭去。
首領面無表情的將女子的肩膀向後一推,任她直直的倒在地上,抽出了手中的刀劍。
“看來,你說了假話。”他又將刀緩緩的指向老嫗。
老嫗慌了神,扭頭眼巴巴的看向身後,忽然猛地將一個少年連拖帶拽的推了出來,“這位爺,我看花了,是他纔對!真得是他!我...”
噗!
首領沒給她繼續胡扯的機會,毫不客氣的一刀了結了她。
蘇鈞看了看人羣,他終於忍不住向前走去。
陸釧猛地擡頭看向那個白色的少年,阿鈞……
人羣中,端鹽水的男子欲上前,不料卻被一道白色的身影搶了先機。
“侯爺……”
首領擡頭,歪了歪脖子,眸子陰冷的看向立在他面前的蘇鈞。嘴角勾起,冷笑道:“怎麼,侯爺也要加入進來捉拿兇手嗎?可惜,本部不收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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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周圍幾個禁衛狂笑了起來。
蘇鈞垂眸眼底波光流轉,緊緊抿着嘴脣,手握柺杖,雄渾的內力緩緩的注入杖中,雙手一挑,將倒在地上的稚童和婦人先後彈到陸釧身前。
首領止住笑,看向他的視線中帶着探究的深意。
“呼!”
本在哭泣絕望中的衆人驚愕的擡頭,擡頭看着彈向空中的兩個人影。
是侯爺!
是那個瘸子侯爺,他要救他們嗎?
“噗通”……
陸釧接住稚童,看了看人羣中的蘇鈞。
蘇鈞眼底柔柔的看了陸釧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烈陽中交匯了片刻。
陸釧神色複雜,朝他勾起一絲擔憂的微笑,爾後低頭,立刻在原地採取了人工呼吸。
蘇鈞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隨後轉向凶神惡煞的首領,神色溫和的道:“放過這些人吧?”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他絲毫不把蘇鈞放在眼裏。
“哈哈!你說什麼?”首領沉聲笑了出來。
“把這些人放了?好啊,除非你指出兇手。”男子眼中露出譏諷的笑容。
所有人都充滿期待的看向蘇鈞,他果然是來救他們的!
蘇鈞看了看所有人,脣角壞壞的勾起,對首領說道:“依本侯看,兇手就在這裏面......但是這些人卻故意袒護兇手,爲了以防萬一,你還是把他們都殺了吧!”
什…什麼?
話音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包括陸釧和江紹清在內,難以置信的看向蘇鈞。
首領忽的笑了,眼底有些讚賞:“呵!的確是個好辦法!”他勾起脣角,雖然這是張太后下的密令,但是也不好做的太明顯,正好,這個蠢侯爺給了他一個藉口。
他沉吟道:“既然侯爺說了——弟兄們!給老子動手!格殺勿論!”
一個都不能放過!
禁衛持刀,目露兇光,很快,外圍的人瞬間被亂刀砍死了一片,血肉橫飛的午後,連殘陽都染上了嗜血的紅色。
蘇鈞神色嚴肅的看向衆人。
很快——
人們臉上的表情終於有變化了,他們由一開始的僥倖!退縮!逃避!連哭泣都隱忍!終於變成了憤怒!絕望!嚎啕大哭!高聲尖叫……
到現在他們才真正意識到每一個人都會死。蘇鈞勾起脣角,這羣懦弱的子民,終於被激出爪牙!
所有人都憤怒的看向蘇鈞,“殺了他!”
“混蛋!殺了他!”人們舉着拳頭,怒吼着。
蘇鈞拄着柺杖,面色無動於衷的迎風而立。身後的暖黃色夕陽在他身上渡下了一層尊貴神聖的餘暉。
摻雜在人羣中的商隊,大喜,忽然,有人豎起起一根長長的木棍,上面挑着一件紅色的長衫,迎着血色招揚——
“弟兄們!——咱們早晚都會死,不如!就此拼出一條血路!”
“殺!”
百十人的吼聲震天響。
有人一怔,隨即附和:“殺!”
驚天動地的吼聲,壓住了刀劍的碰撞聲音。越來越多得人倒下,越來越多得人前撲後繼,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後退,只知道,殺出去!殺敗他們!殺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