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鋼門推開,步出來的並不是什麼要人,而是兩個家丁打扮的男僕!
二人手中拿着掃帚,飛快把門前的竹葉掃開,其中一個家丁還一面嘀咕:
“呸!真是活見鬼,這半個月來,爲何每日都有竹葉整齊排列門前?可真是邪門得很!害我們多幹不少工夫!”
“噓!阿財!說話可要小心點!你這番話若給人聽見,傳到王爺耳中,只怕他以爲你想學懶,一定會有你好受的啊。”
原來,這些竹葉整齊排列的異象已出現了半個月?李謖陡地記起,民間有一個傳說,天生異像,必然有妖魔作怪。如今,蜀王府門外出現竹葉整齊排列的異象,必定是有高手修煉到一個可怕的地步,所以纔會釋放出無形無色無味的強勁氣流,致使景物發生異變。
李謖當年在天山冰封之門中修成萬劍輪迴期間就曾數天數夜沒有喫喝拉撒睡,整個人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在那種奇特的世界裏,她眼中只有劍!腦海只有劍!那是一個充斥着劍的世界!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難道?
啊!想到這個可能,李謖不期然與修爲最高的血魔對視一眼!芳心一顫,凝氣成音朝血魔道:
“這可能是有超級高手在蜀王府中修煉什麼武功,而且照家丁的話來推斷,絕對是仙境以上的高手。”
血魔神色自若的答到:
“小姐,能以氣御控這麼大一片竹林,證明此人能化虛斂實,真氣浩瀚猶如無邊大海,老夫的邪血魔功全力盡施之下,亦只能控制這片竹林七成,蜀王府內的人,修爲怕是比我還高出半籌不止。”
這話說得有些謙遜,因爲血魔真氣總量可能比不上此人,猶此人收放並不自如,對功力的把控還是差了一些,適才竹林被釋放出的真氣吹得朝一邊倒,若是真正的高手呼吸吐納之間,必然不會如是一般雜亂。
李謖正想得出神,龍五也與家丁交涉好,一人麻利的飛快的跑回蜀王府中通稟,半盞茶的時間後,忽聞那家丁卑躬搶先露出,朝在門口與龍五吹牛聊天的下人又道:
“啊,阿財王爺出來了!快迎接!”
說着已迫不及待分立於鋼門左右恭迎。
排場不大!李謖這般心想,李倓看來比許多前呼後擁,鳴鑼開道的王爺來得小得多,只是倆小微末的小卒恭迎他,相當低調,當下也好奇起來,要看一看這李倓是甚麼貨色。
誰知就在李謖靜心以待這個李倓步出大門之際,她同血魔猝地感到五內翻涌,一股激烈澎湃的感覺在壓逼着她!
那是一股強者的感覺!高手的感覺!
李謖心頭陡地一陣忐忑,她生平所遇的高手
多如恆河沙數,但從沒有一人能給她如此霸道的風範;這種睥睨一切的感覺,像在告訴她這個丹境高手,霸者將要降臨,霸王,將要從這道鐵鑄的大門中步出來!
這也太過天方夜譚!他,極可能便是李倓的師傅,或者是請來的高手,抑或是李倓貴爲太子的父親派來保護他的高手,是他的長輩,只有這樣的道理才能解釋得通。
李謖不知不覺中掌心竟爾沁出源源汗珠,這真是一種奇妙的經驗,她自下天山以後,身經百戰千戰,能勝過她的目前只遇到一個少林渡法,還有深不可測,並未交手的軒轅亦賢,面對各色各樣的高手,從未曾掌心冒汗;她向來都不懼怕什麼艱難困境,也不害怕什麼神祕高手,如今,他終於感到有一個與尤其明顯能威脅她的存在!不!甚至可能比她更強,此人是一個可令丹境高手,李謖掌心冒汗的霸者!
一條英氣勃發,身形挺拔的儒生身影終於步出大門,李謖斜目一瞥,但見這名青年約是二十來歲年紀,生就一張方正剛毅之臉,目如鷹隼,眉烏如墨,最爲惹人注目的是其左臉頰的那顆黑痣,一望便知,此人並不是一個普通人,想必是那個蜀王李倓無疑。
這個李倓由頂至踵,皆充滿一股皇族貴氣,若他只是一個王爺,便絕對沒令李謖失望,然而,若論武功高絕的霸者,根本便是風馬牛不相及!
因爲他的身上,並沒散發任何霸氣!只是散發一股利刃一般的劍氣!這個李倓,其實是用劍的高手!適才那股睥睨一切的霸道氣勢,並不是發自他的身上!
然則,霸氣,發自何人身上?
李謖驀然有一種足以“驚心動魄”的預感,她的目光,不期然落於正在李倓身後跟着走的一個“熟人”!
天!以李謖的修爲,她已即時辨出,那股霸道之氣,竟是發自他的身上!
他就是多年前,李謖去藏劍山莊參加名劍山莊所遇到的一名劍客!拓拔思南!
此人亦是目前綽號大漠劍神,混跡在崑崙山一帶的劍道高手!
真是令人意外,搞了半天原來是他。
思忖之際,李倓也已大步流星走來,距李謖不足丈餘,李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李倓臉上的錯愕之色,還有雙眸裏蘊含的欣賞眼神,對此她也毫不意外。
人未至,聲先到,貴氣青年已熱情的笑道:
“哈,想必您就是安陽公主,倓兒拜見姑婆。”
“姑婆可長得真美,果然不負天下第一美女稱號,想不到姑婆貌似韶齡,容顏不老啊。”
李謖與李隆基同一輩,李倓與之中間還隔着李亨一輩,逞論起來,還真是其爺爺奶奶輩。她倒也左耳進右耳出,並未將輩份的事放在心上,頜首淺笑:
“哦,蜀王,你不怕我是假冒的安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