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站在一旁,有些猶豫,想按照吩咐把張淳拉出去卻礙於張淳懷孕不敢用力過重。

    張淳趁機拉住鄭朝均的手臂,哀求:“別趕我走好不好?我真的是沒辦法才這樣做的……”一室明亮的燈光照在張淳身上,映着她驚慌的臉,幾根髮絲凌亂地貼在頰邊,一派楚楚可憐。

    鄭朝均看着她因懷孕而逐漸豐盈的臉,以及已經凸起的小腹。想到以前他竟然因此去傷害他真正愛的人,心裏就如同受凌遲一般,輕微的疼,卻是長久地煎熬。

    “我憑什麼留下你?憑你肚子裏的孩子?”鄭朝均冷笑着,甩開她的手臂,繼續說到:“我以往那樣對你也不過是因爲我的孩子,現在你還想還想讓我留下你?你如果識趣,早該走了。”

    張淳跌在柔軟的沙發上,耳邊是鄭朝均尖銳的話,也不知道如何應答,只能喃喃道:“別趕我走……別……”

    薄鈺剛剛被鄭朝均打了,她根本不敢去找薄鈺。

    這幾個月在鄭朝均這裏養胎,張淳喫好喝好睡好,她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鄭朝均看着張淳裝可憐的模樣,心裏的恨意卻怎樣都消不下去,眼眸中的冷又加深了幾分。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張淳,說:“你有什麼資格留下來?你如果還不走,就別怪我不給你情面了。”

    張淳原本低垂的頭擡起,看着鄭朝均冷若冰霜的臉,緊盯着他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由於害怕而顫着,恰似蝴蝶的蝶翼扇動,大大的眼睛裏有霧凝聚,形成淚滴,含在眼眶裏,似墜非墜。她聲音顫抖着說:“看在我們曾經在一起過的份上,就讓我先留下吧……”

    鄭朝均聞言嘴角忍不住泛起一個冷漠的弧度:“你還好意思提過去,是想變得更慘一些嗎?”

    他只是想跟七七積福罷了,可不代表他是仁慈的人!

    張淳連忙閉上嘴,只是用一雙含着萬千哀求的眼睛看着他。

    以往,她都是這樣看着鄭朝均的。

    鄭朝均無動於衷,燈光依舊明亮,保姆不知什麼時候退了出去,等他們說好再做決定。

    時間在這裏靜靜地流淌,室裏只有時鐘嘀嗒轉動的聲音,漫長的時間裏,張淳終究熬不下去,她別開眼睛,脊背顫抖着,發出哭泣的聲音,輕輕地縈繞在房間內。

    鄭朝均卻無動於衷,半晌,直到哭泣停止,他才說道:“別裝了,你以爲我會同情你嗎?如果你再不走的話,你的孩子你也別想帶走了。”

    一命換一命,他的孩子,不是也沒了嗎?

    鄭朝均想到這裏,恨意更深,望着張淳。

    張淳看鄭朝均作勢要踢上她的小腹,忍不住尖叫,淒厲的聲音帶着慌亂,她連忙躲遠,蜷縮着身子,雙手捂着小腹,看着鄭朝均恨道:“你連沈七七的孩子都不放過﹗你連你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現在又想來殺我的孩子,你這樣對我,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張淳說完,憤恨地瞪着鄭朝均,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鄭朝均心中所想,所後悔的事情被張淳說了出來,臉上青一塊紅一塊。

    張淳看着鄭朝均咬牙道:“你遲早會有報應的!”說完,竟什麼也不顧,就直接跑了出去。

    原本還有些吵鬧的屋子一瞬間寂靜下來,鄭朝均空空地站在客廳中央,有些發怔。他環顧了這間客廳,

    整潔的客廳由於打鬥而亂得不成樣子,房屋裏彷彿還回蕩着張淳的話。

    鄭朝均一刻都不想停留在這裏,淡淡地吩咐保姆把房子收拾好,就駕車離開。

    此時的他心裏依舊雜亂,突被別人正面說出來的真相讓他有些猝不及防,更讓他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的沈七七。

    他恨自己當初爲什麼連調查都沒有清晰就那麼篤定張淳肚子裏是他的孩子,更恨他沒有看透張淳,竟被她的所作所爲欺騙,如果當初他能夠再謹慎一點,怎麼會弄成這樣難以收拾的局面。

    夜風冰涼地刮過,鄭朝均疾馳在這繁華的夜裏,昏黃的路燈照着,好像這這個世界都不是真實的。

    鄭朝均開着車在環城公路上一遍一遍地繞着,夜風呼嘯着馳過耳邊,路的兩旁沒有什麼別的,只有樹,佇立在幽深的夜裏,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深淺的逐漸變化,繁華的都市被鄭朝均遠遠拋在腦後,可那些已經造成的錯誤,又該如何拋在腦後。

    直到天邊微曦,露出魚肚白時,鄭朝均終於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家裏。

    他不願去回憶痛苦的記憶,可那些場景卻不斷地在腦海中浮現,他該如何挽回已經失去的東西,又該如何去後悔。

    安靜在房間裏如病毒一般的蔓延,一室的靜,好似將整個城市都染遍了,空蕩蕩的,更讓過去不堪回首。

    鄭朝均打開電視,想借助噪音幫他消掉腦海中的記憶,可那記憶就像紮根了一般無法退散,鄭朝均看向周圍,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最終他的眼神定格在了酒櫃,也許只有酒精才能幫他消去痛苦了。

    幸好他平時就收藏了許多的酒,也足夠他這時一飲,不求忘記一切,只想求一場酩酊大醉,不能想起過往。

    酒被一瓶一瓶地打開,辛辣的味道流入口腔,刺激着味蕾。

    窗口的明亮逐漸變暗,在逐漸轉回暮黃,最後徹底地融入夜色。

    室外的城市開始夜的狂歡,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繁華,更襯出一室黑暗寂靜,以及無法忽略的酒精氣息。

    酒瓶零散着落在鄭朝均的周圍,他舉起酒,瘋狂地喝着,多餘的酒液順着流入脖頸,鄭朝均卻絲毫沒有感覺。

    夜升起又落下,叫醒鄭朝均的是一通電話,來自沈父的公司。

    “鄭朝均,雖然我也不想再跟你合作項目。但請你把現在的項目好好結束再不負責任,都與我們沈氏無關!”

    電話裏對方略帶怒氣的質問好似驚醒了鄭朝均,可宿醉的結果只能讓他勉強應付對方的話,待到通話結束,鄭朝均看着滿地的酒瓶,大夢初醒。

    看着日期,已經距喝酒那天過了三日,他竟然喝了三天的酒。

    洗漱了一下,鄭朝均徹底清醒了,他終於醒悟,現在他能夠做的還有很多事,過往已經發生不能挽回,可他還有現在和將來去彌補。

    至少,他要先弄好自己的事業,讓沈七七生活無憂,讓沈七七原諒他做的錯事,原諒他的過去。

    而就在鄭朝均重振精神之時,不知道哪家媒體捕風捉影一般得知了沈七七懷孕,並且平安產下孩子的事情。

    此報道一出,全城的娛樂媒體都跟着發出報道,將焦點放在了沈氏上,每一家媒體都緊盯着沈氏,一有動靜便爭先報道,先搶得這一熱門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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