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跟隨他來到一處城中村,這裏就是他在外面租住的房子了。
進入樓中,樓道即狹窄又黑暗,爬了兩層就已經到頂,快遞小哥在一張有些年頭的黃色木門前停下,這扇門上佈滿了皺紋,黃色油漆也脫落了一部分,門中間貼着一個大大的福字,看起來不是最近才貼上去的,紅色都被太陽曬的花白了。
打開門,裏面也是漆黑一片,快遞小哥摸黑在門邊找到了電燈開關,打開後視野一下亮了起來。
這間房不過十平米左右,僅能容納一張單人牀和一個桌子,牀上很亂,衣服襪子丟的到處是,我還看到了很紳士的東西。
快遞小哥假裝若無其事的拉扯了下被子,將那些東西遮了起來,視線轉移到桌子上,這是一張老款木桌,同樣年紀很大,與之極不協調的是桌上的嶄新電腦,32寸曲面顯示器,我看到左下角有個不起眼的4k標誌,一個光污染的機箱放在顯示器旁邊。
他自豪的摸了下電腦,和我介紹起來:“72%NTSC色域4K液晶屏,這是我之前就買的了,好東西都裝主機裏呢,這機箱就值1000多呢,這可是海盜船的!”
我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你這地方可真夠亂的,我不知道什麼海軍船,快給我看照片吧。”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幅模樣明顯是在惋惜我對電腦什麼的一竅不通,這也許就是他們搞科技的人對普通人的鄙視吧,
他指了指牆上,我順着看去,原來這是一面照片牆,無數的照片歪歪扭扭的貼在牆上,那張凱迪拉克的照片就在這裏面。
我仔細找起來發現他拍的照片,水平都不咋的,內容也很垃圾,從左往右看過去,他拍的最多的居然是女人!而且很多都是偷拍的!從照片的角度看起來,他分明就是個偷窺狂啊!
“你學生證上寫的15年入學,現在大二了吧,有女朋友了嗎?”我一邊看一邊問道。
“還沒有呢,家裏太窮,沒有女生看得上我啊。”
我瞥了眼地上亂丟的NIKE鞋和牀上穿的發黃的superme白襯衫,不禁對他的家庭感興趣起來,我問:“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他一邊啓動着電腦一邊說:“我媽在我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後來我就很少見到我爸,回家我是和爺爺住一起,我爸每個月往家裏打生活費,我聽爺爺說我爸在外面賺了大錢。”
“那你爸怎麼不把你接過去住?”
“我爸可能和別的女人結婚了,他從來都不看我,只是每個月往家裏寄錢,現在閒麻煩直接一年的寄了。”
“那你的身世還真是悲慘啊,怪不得盡幹傻缺事。”
“不帶你這樣揭人傷疤的,趕緊看,看完了就走,錢我
終於,在我眼睛看的發花時,我在最下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張照片,不得不說,他這張拍的還是很好的,就像車展上拍的那種,照片裏的凱迪拉克霸氣側漏,一塊顯眼的白色車牌掛在前方。
我能想象到車的主人開着這輛車招搖過市的情景,我把照片摘了下來,吹了出表面的灰,道:“這張照片就送我了。”
“這怎麼行,這可是我拍的最好的一張,你用手機拍一下就好了啊!”快遞小哥一邊玩着遊戲一邊心不在焉的說,那款遊戲我好像在哪見過,哦,對了,不就是老張在公司偷偷玩的遊戲麼,好像叫魔獸什麼的。
見他玩的入迷,我把照片揣進了褲兜中,這可是珍貴的原始證據啊,反正在他這裏也沒什麼用,不如給真正需要的人吧。
“那就先這樣吧,我走了。”
他癡癡的玩着遊戲,理也不理我,看來是入迷了,我嘆了口氣,出去時將門帶上了。
看着手裏的照片,我陷入了茫然,才從老婆出軌的痛苦中解脫出來,現在又出現了新的證據,我的人生還真是多磨多難啊!
這張小小的照片,背後可能牽扯出大事,因爲開車的是政界的人,我不知道他身居何位,但是能把這麼招搖的公車開出來的人,至少是正廳以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睡了我老婆就要有跟我拼命的覺悟!管你是什麼幹部,咱們真刀實槍的幹吧!
給自己打了針雞血,我將照片揣進懷中,這張照片意義重大,可不能弄丟了。
坐公交回了家,老婆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叫了她幾聲她都沒有答應,來到跟前我才發現她睡着了。
我將電視關掉,把老婆抱到牀上,給她蓋上被子,接着去廚房找喫的,忙活了一天還晚飯都沒喫呢。
電飯煲是開着的,打開裏面有盤迴鍋肉,熱氣騰騰,微波爐裏放着兩碟素菜,也許是老婆瞪了我許久卻不見我回來,於是自己吃了,把飯菜熱着,邊看電視邊等我吧。
我把飯菜端到餐桌上吃了起來,喫着喫着,一滴水落到飯裏,喫着鹹鹹的,我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時哭了。
我把眼淚擦乾,大口大口的喫着飯,淚水從臉頰滑落,我哽咽着將飯嚥下去。
我雙手抱着頭,一絲酸楚涌上心頭,我爲什麼哭了呢?是我的眼睛出問題了嗎?
老婆真的很好,聰明漂亮又體貼,雖然有時會和我鬧點小別扭,但是她依然是我認識的女性中最好的,很久之前我就說過,能娶到老婆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然而,老婆卻像飛蛾一樣,非要撲向那明亮的火燭,她撲上去的後果顯而易見,我知道,卻不能阻止,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美好的事物轉瞬即逝,想留住這份美好,卻都是徒勞。
如果老婆出軌了,我真的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嗎?在模糊的視線中,我緩緩拿出照片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