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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最終放棄

    吳氏老太婆在家裏是掌實權的當家人,可不是軟弱的老太太,當着全家族的面,當着縣太爺的面,當着雲江縣許多百姓的面,她可放不下這個面子,說什麼也不能向兒子妥協。

    吳慶一句‘我簽字’,登時惹毛了她,這還了得?這不是要造反的節奏嗎?她立馬氣急敗壞的吼了起來。

    常言道打人沒好手,罵人沒好口,吳氏正在氣頭上罵起人來自然是口不擇言。她一句‘不能下蛋的死雞’也深深的刺痛了吳慶。

    人都死了,還論什麼是非對錯?再說羅氏從無過犯,也沒有什麼錯。吳慶割捨不下夫妻之情,想好好的安葬羅氏,又有什麼錯?

    吳慶氣得臉色發青,可是他又不能發作,他敢在這公堂之上衝親孃咆哮嗎?他不敢,但是他也堅定了要簽字的決心。

    他抓起毛筆,蘸了蘸墨,彎腰剛要簽字,忽然一聲尖銳的驚呼刺激得他耳膜生疼。

    “娘!”

    他本能的扭過頭一看,他的老孃不知把什麼東西扔進了嘴裏,他的小妾和他的妹妹正一邊一個抓着他孃的胳膊,試圖扒開她捂着嘴的手。

    “哥,你快來呀!娘把金戒指塞嘴裏了!”他妹妹此時也忘了臉上生疼,急得帶着哭腔大喊。

    金戒指?吳慶的大腦足足反應了有十秒鐘,才反應過來他的娘是要吞金自盡。地上已經躺着一個了,家裏不能再出人命了。

    “快過來呀!你鬼迷心竅了你?連娘都不顧了嗎?”他的小妾也理直氣壯的衝他嚷了起來。

    大靖王朝以孝治國,她們說的都有理。更何況哪怕只是路人也沒有道理見死不救。

    親孃真的拼命了,媳婦已經氣絕。兩下里權衡,吳慶閉上眼睛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他放下筆,走到吳老太婆面前,‘撲通’一下跪倒:“娘,我錯了,我都聽您的。”

    聽到這句話吳氏老太婆也不再跟兩個女子掙扎了,她把手一鬆,嘴裏除了上下兩排牙就只多了一條舌.頭,再無它物。

    吳慶的妹子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對跪在她娘面前的哥哥不屑的嘲笑道:“你這點道行也想跟咱娘鬥?”

    居然是在演戲,吳慶就這麼傻瓜似的被她們娘三個給騙了。如果說剛纔他的心是痛的,那麼現在他的心就是涼的。

    他低着頭,眼角的餘光瞟向羅氏,他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羅氏的側臉,有些泛白的死灰色面龐沒有一絲的生機,猶如他已然沉入湖底的心。

    “吳慶,你到底做何選擇?”周寧也在大堂上坐了半上午了,總不能任由他們一直耗下去。

    吳慶略顯艱難的站了起來,轉過身朝周寧深深一揖,張了好幾次嘴才勉強說出話來:“我放棄。”

    “你放棄什麼?有婚書爲證你們是明媒正聘的,現在怎麼不認賬了?”

    一句話問得吳慶臉上火.辣辣的,吳家是書香門第,最講究言出如箭、一諾如山,如今要他當衆出爾反爾,無異於打他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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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個耳光他又不得不親手打下去,他的老孃鬧的那麼兇,他總不能爲了一個死去的媳婦跟親孃絕裂吧?

    萬般無奈萬念俱灰之下,他顫了顫嘴脣,昧着良心說道:“羅氏本是有夫之婦,我平白養了她十年,如今她丈夫回來了,自然該由他去安葬羅氏,與我無干。”

    “好。”周寧一擺手對文案說道:“與他具結,羅氏從此與他無干。”

    吳慶又一次朝文案走了過去,他還是要簽字畫押的,只不過換了一個文書,一場官司打完總得給人家一個憑據,這就叫具結。

    陳福祿看吳慶放棄了,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當堂笑了起來。他笑哈哈的跑到文案的桌子前,扭過身咧着大嘴對周寧說道:“這回我可以簽字了吧?”

    看他那神情不像是搶到手個死人,倒像是迎娶個新人一般。周寧都有點愣住了,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玄機不成?怎麼還歡天喜地的?

    周寧淡然的問道:“你確定以正妻之禮安葬羅氏?”

    羅氏雖然跟他有結髮之情,但畢竟分離了十多年,他們婚後也就一起生活了三年左右而已。

    如果羅氏一直守空房等他也情有可原,羅氏都改嫁他人了,他有什麼理由還這麼執着?

    陳福祿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那當然了。”

    “你何以如此執着?”周寧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一個以平冤斷獄爲職業的人必定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是個執着於追究一切真相的人。

    陳福祿看起來就是個糙漢子,不像吳慶帶着幾分的書卷氣。

    吳慶雖然看起來有點油滑,但讀書人裏容易出癡情種。陳福祿是個商人,也談不上什麼大商人,就是這幾年買賣順點手,說他是個暴發戶還差不多。

    他這樣的人裏最難出的就是癡情種,多半是些個‘重利輕別離’的主。

    “一.夜夫妻還有百日恩呢,何況她安葬了我的老孃。”陳福祿目光轉到羅氏的身上,看她臉色灰白的樣子忍不住一陣悲痛涌上心頭。

    “我知道他是爲了給我娘治病才把家裏的東西都賣光了,她改嫁我不怪她,都是我回來晚了。”

    陳福祿說着也不知怎麼眼淚就收不住了,其實當年他沒有回來晚,他跟羅氏約定最晚三年回家,他真的往家趕了,只是途中遇匪……

    也許這就是宿命,也許這就是緣份,也許有再多的也許也安慰不了陳福祿此時的悲涼。

    他千辛萬苦才找到羅氏,誰想得到會是這個結局。如果他找到的時候羅氏已死,他不會這麼傷心。

    如今羅氏的死,他有百分之九十九責任不可推卸。他只想着接她走,沒想過她這十幾年在吳家已經有了新的生活。

    他想的太簡單,或者說他只是從他自己的角度想問題。他認爲羅氏是他老婆,他只要找到就可以領回去,卻從沒想過羅氏要跟他走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羅氏跟他走就必須脫離現在生活着的環境,放棄十幾年來的一切,這是陳福祿從未想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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