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利是真的餓了,這午時都過了,他整整一上午沒有進食了。?? ≠周寧連早飯算上都喫兩頓了,他是剛喫飽回來的。
飢餓是最好的調味料,一個人要是餓了,粗麪饃饃也視如珍寶,要是喫撐着了,就是再豐盛的宴席也沒有絲毫的**。
張全利是一點不客氣,掄起筷子跟搶飯似的狼吞虎嚥。周寧坐在一邊真就是個擺設,他是一口也喫不下去了。
“張兄,不知你在雲江縣能作幾日停留?”周寧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閒聊着,從他嘴裏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總還問得出算不上是祕密的小事。
“三五天,七八天都沒準。”張全利忙着喫忙着喝也不耽誤他說話:“得看秦錦那個混蛋磨蹭幾天,他有的地方當天就走,有的地方能住半個月。”
“公務就是這般,哪裏能有定準?”周寧提酒壺輕輕的替他斟滿杯酒:“張兄跟他一路行來也有月餘,怎麼相處的這麼不愉快?”
按理張全利跟着秦錦是有大便宜佔的,有秦錦這塊擋箭牌,他做生意那是方便得多了。莫說收蘆蓆,光是跟着收禮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秦錦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巴結籠絡張全利,張全利雖然沒什麼學識卻有人脈,憑着他跟雲王的關係,對秦錦的前程是大有助益的。
他們應該狼狽爲奸互相勾結纔對,怎麼搞的兩不耐煩互相看不對眼?
要說起來,只能說他們兩個人情商都不太高。秦錦看不起張全利,張全利就仰仗着妹子做了雲王的小妾這點關係橫行霸道,論起來他斗大的字都識不上一籮筐。
文人自有文人的傲氣,面對雲王時秦錦可是匍匐在地,但是面對張全利他連個正眼都懶得瞧他。
張全利早聽說秦錦的狀元來的不地道,還是雲王出手坑了周寧,他纔有機會金殿策名時大放光采。
而他能夠得到皇帝的欣賞,也不是因爲他文采出衆,他之所以妙語連珠也是因爲他根本就是有備而上的。
他父親買通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得知皇帝在殿試之前都在看什麼書,在看哪一部分,因此上他是有針對性的溫習纔在金殿如魚得水般順暢。
在張全利看來秦錦就是個注了水的狀元,比他多識點字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靠真材實學做的官,有什麼可牛氣的?
兩個人都不會掩飾自己對對方的看不起,所以他們之間的矛盾就越來越尖銳,昨夜算是第一次正面爆,雖然還沒有達到撕破臉的地步,可也算是開撕了。
張全利跟周寧來縣衙也不是完全是來過眼癮的,縣衙有什麼可觀賞的地方?
他主要也是想離秦錦遠點,他看他都看噁心了,少看他一眼就跟多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似的。
“去他娘個蛋的吧,要不是他我早就辦完事回到京城了,他到哪兒都得住好幾天,我收個蘆蓆就完事,淨他孃的等他了。”
張全利提起秦錦就沒什麼好氣,跟秦錦同行根本也不是他的意思,
秦錦還擺出一副不願意帶他的樣子,他自然也擺臉子給秦錦看,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兩條心,或許互相看不上眼也是一種緣份吧。
“既然是這樣,你何苦等他?”周寧心中暗喜,聽他話中之意他是一路在收蘆蓆,並不是只在雲江縣收,那他收的量可想而知會有多大。
他收的量越大就越證明周寧的疑心是有道理的,平白無故誰會需要這麼大量的蘆蓆?又爲什麼偷偷摸摸的收?
張全利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不知道秦錦那小子有多賊,他現在可是雲王眼前的大紅人,我收蘆蓆要用畫舫,雲王偏把畫舫給他撐排場。”
周寧早知道秦錦是雲王的人了,不過要說雲王拿畫舫給秦錦撐排場那就過了。
秦錦堂堂的御史中丞哪裏用得着一艘畫舫來撐排場?雲王貴爲‘二天子’又怎麼會用畫舫給一個小小的四品官撐排場?
張全利無奈的看着周寧:“雲王特意囑咐我一定要順着他的時間,我能怎麼辦?”
“如此說來倒是要順着他的時間,這樣也好,你能在雲江縣多住幾天,我們也好多聚幾天。”
“在這兒行啊,咱們倆沒說的,在別的地方我也沒個認識的人,悶的我頭都要炸了。”
周寧纔不信雲王的畫舫只是爲了給秦錦撐排場,畫舫之所以跟秦錦同行必有其他的原因。
周寧低頭深思片刻就有了一些想法,雲王可不只放出一艘畫舫這麼簡單,他還派出了大量的御林軍隨行保護。
如果畫舫和秦錦在一起,那就是明正言順的保護御史中丞大人。如果畫舫跟秦錦分開,那麼多的御林軍保護一艘收蘆蓆的船?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畫舫不是太招人眼麼?雲王這麼做絕對是爲了掩蓋畫舫上裝的蘆蓆,什麼給秦錦撐排場,這樣的謊話好用來騙騙張全利罷了。
可是這些蘆蓆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呢?怎麼就值得雲王出這麼大的力氣?多用小船去運難免會引起沿路官府的注意,不一定哪個官會派人查上一查。
用畫舫運蘆蓆果然是萬無一失的,雖然更招人眼,但是沒人敢查,而且還有御林軍隨行,誰要是硬上畫舫去盤查,恐怕船都上不去。
雲王真是會算計,用最招搖的手段做最隱蔽的事情。
“張兄,你做蘆蓆生意有多少年了?”周寧殷勤的給張全利夾菜,他不喫不喝只是陪坐陪聊。
“哪有多少年?就這一回罷了。”張全利收蘆蓆的事根本不瞞人,當然別的地方也沒有人問他。
“蘆蓆這麼尋常的東西能賺到什麼錢?依我說還不如倒賣點別的。”
“我管他賺不賺錢,我是收一張賺一張的錢。”張全利呆頭愣腦的能做什麼生意?他不過就是雲王手裏的一個提線林偶罷了。
“這倒是省心得緊啊。”周寧笑着提起酒壺,剛要給他斟酒,忽聽門外一聲喝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