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爲了陪秦錦巡視河堤讓人把潘氏抓到縣衙關押起來了,現在該蒐集的證據也蒐集個差不多了,該回縣衙提審潘氏了。
“大人還要繼續查看河堤麼?”周寧想回去也得先跟秦錦打個招呼纔行,如果他不願意走,還真就走不成。
秦錦根本沒有查看的心,他只是聽說清河村環境不錯,真的是過來散散心的。碰上這麼一樁案子,他也沒了玩樂的心。
“你可是要回衙?”秦錦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已近黃昏。
周寧‘嗯’了一聲,說道:“我要回去錄潘氏的口供。”
秦錦以爲周寧要回去休息了,沒想到他還要提審潘氏,他笑道:“夜審小.寡.婦?”
周寧撩起眼皮盯着秦錦,這種話從別人嘴裏冒出來不足爲奇,秦錦好歹也是個四品官,說話竟然這麼村。
什麼叫夜審小.寡.婦啊?明明是一樁沉重的命案,愣是讓他給抹上了一層香.豔的味道。
潘氏不只是個新鮮出爐的小.寡.婦,還是在窯子裏有過十年生活經驗的人,這雙重身份足以令許多男人浮想聯翩了。
夜審對周寧來說那是家常便飯,連夜審到天亮的情況也不是偶爾發生,至於被審的人是不是寡.婦有什麼關係?
難道因爲她是寡.婦,周寧還得避嫌嗎?真是笑話,自古道三堂不避,公堂之上講什麼男女老少?
“你要是有興趣,不妨同審。”周寧沒想甩開他,而且他要是真的有興趣的話,根本也甩不開。
秦錦笑嘻嘻的點點頭:“當然有興趣。”
周寧也笑了,他知道秦錦絕不是一個迷戀女色的人,更何況潘氏縱然能有幾分姿色,也是徐娘半老的人了。
周寧吩咐林捕頭把王青的屍體拉到義莊,在這裏停着也不是個事,而且到義莊還可以做進一步的檢查。
他們一行人呼啦啦的走到街上,上轎的上轎,騎馬的騎馬,列隊整齊剛要出發,保正曹元傑突然跑到前面攔住了儀仗。
他才反應過來御史和縣令兩位大人這是要離開清河村了,他趕緊的跑到轎子邊上跪倒:“兩位大人好歹用過晚飯再走啊,清河村離縣城幾十里路呢。”
周寧還以爲他有什麼線索可提供呢,原來就說這麼一句廢話。周寧連轎簾都沒掀,直接一句:“起轎。”
曹元傑直到轎子都走出去很遠了才慢慢的站起來,兩位大人悄無聲息的就來了,連頓飯都沒喫就走了。
現在的官員都這麼清正了嗎?以前縣裏有大人物要來都提前好幾天就打招呼,該準備什麼就趁早準備吧。
來了以後連喫帶玩禍害得村子裏雞犬不寧,走的時候必保要帶些個‘土特產’回去。不喫不喝空着手回去,好像只有周寧這麼一個怪胎。
今天周寧還帶着個四品御史中丞大人呢,居然也是這樣,曹元傑在心裏暗暗的衝周寧豎起了大拇指。
一個人清廉不算清廉,在上司面前不巴結,敢讓上司餓着肚子趕路,這纔是真的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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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人雖然表面上笑呵呵的,但背後不會給他捅刀子嗎?
周寧回到縣衙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縣衙門口高懸着兩個大大的紅燈籠。
“大人,請。”周寧伸手請秦錦先走,秦錦也伸手請周寧先走:“賢弟,請。”
兩個人並肩的走進衙門,也不知道秦錦中午來的時候喫飯了沒,反正周寧是餓了。陸清半路上就命人快馬回衙備宴,周寧帶着秦錦直接走向後衙。
剛邁過後衙的門口就見餐廳裏燈火通明,還有絲竹之聲傳來,裏面竟然有歌舞。秦錦扭頭看了一眼周寧,他以爲周寧會對他冷待到底呢,沒想到周寧也知道款待他。
秦錦這一路所到之處無不如此,整天的歡歌豔舞。只有周寧連盞茶都沒給他喝,跟着他走了一下午,餓着肚子回來的。
周寧微微有些怔愣,這可不是他吩咐的,難道是陸清擅作主張?陸清是極好擺譜的,或許是畫舫夜宴刺激了他,他也要擺一桌超豪華的盛宴讓秦錦看看。
陸清做得出這種事,周寧倒也不是心疼銀子,只是他嚴令禁止在衙門裏侑酒清歌,現在這個例由他自己破了,以後怎麼管別人?
“陸清!”周寧沉下臉來一聲怒喝,嚇得陸清一激靈。
陸清根本不知道周寧爲什麼事發了火,急忙深深一揖:“公子。”
周寧指着餐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誰讓你這麼安排的?”
宴席備得豐盛些沒什麼問題,周寧也不是小氣的人,不會怪陸清花錢多了,但是請歌女過來吹拉彈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裏是衙門不是尋.歡的所在。
陸清扭頭看了一眼餐廳,心裏這個憋屈,無緣無故的被公子訓了,原來是因爲這個事,這個事跟他一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公子,這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情。”
周寧徹底懵了,這還是雲江縣衙嗎?沒有他和陸清的話就有人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在後衙設宴?
難道是盧鳴?盧鳴是周寧剛任命的師爺,他雖然有這個權力,但是周寧還沒正式把他介紹給別人呢,沒人認識他啊。
陸清緩了緩,說道:“公子,我去問個清楚。”
“不必了。”周寧就站在院子裏,離餐廳也沒多遠,何必讓陸清跑一趟?
周寧擡腿就朝餐廳方向走了過去,秦錦聳了聳肩跟了上去,白自作多情了,還以爲是周寧特意爲他安排的歌舞呢,原來周寧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周寧和秦錦還沒有走到門口,一個丫頭推門出來見周寧回來了,急忙跑了過來,衝着周寧深深一福:“大人。”
“什麼人請來的歌者?”
“是張大人的主意。”丫頭嚇得頭也不敢擡,她深知周寧是個重規矩的人。
原來是張全利搞的,周寧‘嗯’了一聲,說道:“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