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柔笑道。
“多謝嫂嫂關心,也多謝嫂嫂安排了葉先生與柳眉前去搭救我,若沒此二人,小弟怕是回不來了。”
段山河彎身感激道。
杜春柔趕緊將他攙住,道:“二當家太過客氣了,咱們是一家人嘛!”
說完之後,杜春柔段山河,以及葉峯柳眉怒羅漢等人,便隨段鴻天一起進了段府朝前走去,不久便就到了會客廳,先前杜春柔曾答應葉峯救出人,便爲他再次說情,此刻葉峯救出了二當家,她心中卻有些忐忑了,有心說情,卻又怕被家主呵斥。
不過礙於許諾,最終她還是到了段鴻天身邊道:“家主,我表弟此行出力很大,不知……不知能否在原石渠道上,給予一點點方便……”
說完,她便緊張的看着段鴻天,笑容都有些侷促了。
“不能。”
段鴻天扭身道了一句。
“……哦,好的,我,我多嘴,家主勿怪。”
杜春柔一聽立即乾笑致歉。
只是下一刻,卻見段鴻天走到了葉峯的面前,道:“爲葉先生開方便之門,自然不能,因爲完全沒必要了,現在整個段家在原石上都要仰仗葉先生給予方便,所以此事你說情完全多餘了,葉先生請!”
身份地位如段鴻天,此刻卻微微彎身,恭敬的擺手請葉峯入了會客廳。
此一幕讓身邊的幾位家丁頓時看的瞠目結舌,而杜春柔更是愕然不已!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短短不到一週的時間,葉峯竟成了讓家主刮目相看,都放下身價結交之人,這葉峯到底做了什麼?
隨即段家兄弟與葉峯在會客廳議事,怒羅漢站在了外面。
柳眉則回到了杜春柔的身邊,道:“夫人,你這表弟這次可是乾坤逆轉,逢凶化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杜春柔好奇道。
柳眉英氣一笑,陪杜春柔邊走,邊說出了緬國之行的始末,但關於程天傲被殺之事,卻隻字未提。杜春柔聽完滿臉震驚,不斷稱奇,心中對於葉峯此人已經再不敢小看半分,更印證了玄慧大師那句話,葉峯乃是她的貴人。
三人在會客廳內,商議的自然是原石合作之事,至於葉峯閻羅血雀的身份,段山河並不知曉,畢竟南洪門當年樹敵衆多,此刻公開葉峯的身份,並不合適,反會找惹禍端。
段家的事務,依舊段鴻天負責。
而與緬國礦業部合作之事,則由段山河負責了,坤康已死,來往緬國也倒是安全了。
一切商定之後,段府辦宴,熱鬧一天。
傍晚,天外火燒雲,葉峯獨自一人到了靈隱寺,臨走之前,他感覺自己應該過來探望一下玄慧方丈,與此人雖然交往寥寥,但葉峯總感覺對方是一位世外高人,身上浮蕩一層神祕。
晚上,寺廟之人明顯少了。
幾位小和尚正在打掃白日遊客製造的垃圾,空氣中飄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道。
葉峯徑直入內,不久便到了那尊給他造化的古佛身邊,一眼看去
不禁訝然,這佛……竟然倒塌碎裂了一地,被人用一個陶罐盛了起來,就如打碎的玻璃一般。
“塵歸塵,土歸土,古佛的因果結束了,自然便就消亡了。”
一道聲音傳來,葉峯扭身才發現玄慧大師就在身後。
他趕緊彎身抱拳道:“大師好,明日準備離開昆市,所以過來與您告別。”
“謝謝葉先生對老衲的關照。”
玄慧大師笑道。
葉峯雖不懂玄慧大師話中的玄機,卻沒深問,兩人轉身就朝後院走去,不久便到了玄慧大師的禪房,其內擺設極爲簡單,不過乾淨整潔,有種空室生靈之感,牆上掛着一幅字,寫着一個禪。
這個禪字寫的歪七扭八,就如小學生的手筆一般,但細細品味卻感覺韻味無窮。
彷彿那一撇一捺便就是人生。
歪七扭八,便就是世人都想粉飾,卻又磕磕碰碰的生活。
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的,美中不足纔是常態,悟懂也便就是禪了。
兩杯清茶,彼此坐在了蒲團上,玄慧大師看了葉峯一眼道:“上次葉先生離去,老衲一時心中好奇,就爲先生算了一卦,不知先生可想知道這卦象是何?”
葉峯點頭,“那就麻煩大師告知了。”
“沒有卦象。”
玄慧大師說出四個字,然後自己風輕雲淡的笑了,“我幼年跟隨師父參悟玄學,至今日已經爲很多人算過命,避開了禍事,但你是第一個,無卦之人。”
葉峯一聽,微微驚訝,卻不懂其中意思,便道:“不知這意味着什麼?勞煩大師解惑。”
“天機縝密,凡人如螻蟻焉能窺視,不過天機如漁網,萬萬無量輪迴之中,總有漏網之魚,這種人相書稱爲魚龍子,一生造化難以預料,卻與天機爲伴,成則變龍,叱吒九州如九五之尊,敗則爲魚,落刀俎之下,悽慘無法得善終。”
玄慧大師解釋道。
“何爲與天機爲伴?”
葉峯眉頭微微皺起,又問道。
“天機,存於萬事萬物,時間空間之中,如雲霧縹緲,但唯一可覺察的便就是人世間一系列的變故,常伴天機……可以理解爲是非不斷,一件事平息,又要捲入另一件是非之中,被天機糾纏束縛,卻又因天機而乾坤逆轉。”
玄慧大師說完,葉峯不禁有了幾分苦笑。
細想自己偶得神眼之後,確實是非不斷,總不得清閒,但卻也因此身份地位發生了天大的變化,見葉峯面顯愁雲與無奈,玄慧大師又笑道:“世間經天緯地之人,莫不是經歷了一系列的磨練,方能成就其才,成就其位,葉先生雖常伴天機,但天機如雕刀,將你的不足修飾,浮華去掉,雖結局難料,卻總比做人海中碌碌無爲的一粟,要好吧?”
“大師所言極是。”
葉峯風輕雲淡道。
玄慧大師也笑了,不過隨即看向了窗外,道:“佛門清淨之地,講究慈悲爲懷,施主自行離去吧,此地不染殺戮。”
只是剛說完,便有一道人影,從窗外落入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