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言蹊要是還看不出來自己被人甩了鍋,那她就不是裝傻,而是真傻了。

    之前遠遠的,她看到楊谷柳被人攔住,好心好意幫她解圍,可沒有想到會把自己給牽進去。

    現在看來,事情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不愧是女主招惹麻煩的特殊體質,出來溜達一圈就攤上事了,而且還是招惹上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島國人,事情一旦和他們牽扯上,那可就是十分燙手的山芋碰不得惹不得。

    真是麻煩得要死。

    現在問題是,在這個世界裏,她已經沒有了主動權,劇情的發展也不她的控制之中了。換而言之,可能楊谷柳這個後世人知道的事,她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

    無奈之下,只能見招拆招,正準備破眼下這個僵局的時候,就聽到她家三爺溫柔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小七,我們回家了。”

    大、boss出馬,各路魑魅魍魎通通退散。

    “三爺!”言蹊小跑過去站在姬遙先面前,開心地喊道。

    小次郎悄悄收回摸向腰間的手,三爺的出現預示着他下手的最好時機已經錯過了。今天這事他只能作罷,但若是就這樣讓他善罷甘休無異於癡人說夢,這件事關乎他們島國天皇的神聖命令,他容許有絲毫差錯。

    三爺他動不了,但是要對他身邊的兩個小侍從下手卻易如反掌。

    兩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楊谷柳一路上都在想着剛剛那個男人說的話,神色一直恍惚不定。

    回到府邸裏,言蹊見了楊谷柳這副模樣卻也高興不起來,暗自咬咬牙,下次無論發生什麼再也不往女主跟前湊了。楊谷柳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主,無論她自己怎麼作都沒事,頂多也就受點皮肉之苦。

    但是她不一樣,她是這個世界的入侵者,沒有誰能幫她,再加上到目前爲止,她還沒搶到一星半點的氣運,也就說攻略姬遙先這條路前途坎坷崎嶇,甚至一點甜頭都沒得到。

    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那麼久了,系統還沒有提示,但她有感覺,姬遙先對她並不是無動於衷,可偏偏系統一直沒有提示。

    看來,接下來她要改變一下攻略。

    言蹊嘆了口氣準備睡覺的時候,身後突然伸出一支手,將她牢牢地攔在懷裏,聞着熟悉的體香,清新的草木香中帶着一絲絲的奶香,身後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這半個月以來,姬遙先每天晚上都會溜進她的房間,二話不說摟着她蓋着被子純睡覺,她也從一開始的驚嚇到了現在的淡然處之,不得不說,習慣還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習慣?!

    姬遙先對她而言是個漸漸刻入骨髓的習慣,她對他何嘗又不是呢?

    就像空氣,平常誰也不會察覺的東西,可一旦失去,那將是致命的一擊,讓人深刻地認識到,它的不可或缺,是任何事物都代替不了的存在。

    言蹊想到這,無意識地往姬遙先的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越來越沉重的眼皮終於漸漸合上。她沒有看到的,身後抱着她的人微揚的嘴角,那是陳年美酒才能釀出的醉人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言蹊發現身旁早已是沒有溫度的冰冷,摸着男人留在牀單上的睡痕,微微嘆了口氣,這樣下去只能是個僵局,現在只能不破不立,不然現在大冬天還好,要是天氣一熱,兩個人摟得那麼緊睡覺,是個人都能知道了她的性別。

    遠的暫且不說,距離上次親戚來訪也快一個月了,再這樣下去,她身份曝光無疑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偏偏她還什麼都不能做,姬遙先對她沒有欲wang,每天睡覺她都能感受得到。對於一個對她沒有欲wang的男人,她要是主動坦白她的身份,換來的除了極小機率的美好結局外,更多可能的會是變成他對她的猜忌和疏離。

    現在簡直已經成爲了一個死局,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姬遙先開情竅?

    她需要一個契機。

    言蹊照常起牀和平日裏一樣,收拾好走出房門的時候,小腹微沉,頓時她整個人臉色瞬間不好了,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墊好小翅膀,言蹊在餐廳裏恰好和楊谷柳面對面碰上。

    楊谷柳皺眉,爲什麼這人的臉色又那麼差,就像吸血鬼一樣的蒼白虛弱,她記得上個月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這人也是這幅鬼樣子。

    言蹊朝人怯怯一笑後,拉開椅子坐在一旁,安靜地喫起了早飯。

    “你怎麼了,臉色那麼差?”

    楊谷柳突然的話讓正在喝粥的言蹊一驚,一口熱粥哽在脖子裏上不去下不來,憋得整張臉通紅,好半響才吞下嘴裏的粥。

    “沒、沒什麼……可能昨天晚上沒睡好。”

    言蹊小心翼翼的話成功讓楊谷柳黑臉,住在言蹊隔壁,她自然

    知道每天晚上三爺都會去她房間的事,她知道不代表她能接受別人提起,硬邦邦地說了句“哦”扭頭就走。

    留下言蹊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埋在陰影裏的臉上勾起一抹誰也看不見的笑。

    她等的契機,似乎快要來了。

    等她喫完早飯後,言蹊去了副宅的小書樓看書,等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發現自己果然是親戚來訪了。這時候來的話,她再和姬遙先一起睡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那麼近,估計以他在刀尖上舔口子的變態嗅覺,一個照面就能聞出她身上的血腥味。

    所以,她只能先下手爲強了。

    言蹊坐在牀上,拿起一旁的水果刀,閉上眼睛就往自己手上劃,足足在大拇指上留下一道長至手心的傷,快速將手上滲出的血抹在事前準備好的白布上,等整塊布染上殷紅的血纔將布收起來,這纔在傷口上纏上一塊不起眼的小棉布。

    抱着那快浸滿血的布,言蹊做賊似的走到後花園裏,找了個偏僻絕對沒有人的角落,掏出懷裏藏着的東西,拿出洋火擦出了微弱的火光,將那一閃而過的紅色燒燬。

    言蹊自以爲的好位置,可從另一個隱晦的角度看,正好一切都納入了站在窗邊的楊谷柳的眼底。

    這個人,她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現在他躲在這裏在做什麼?

    等人走了,楊谷柳沿着另一條路,來了剛剛言蹊待的地方。地上除了泥土有新鮮翻動的痕跡外再無其他特別,如果不是她盯着,她估計沒有誰能發現這裏的一場。

    想着,楊谷柳蹲下身,徒手扒開了面前的泥土,坑裏除了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灰燼以外再無其他。一無所獲的楊谷柳煩躁地起身,卻被不遠處一個反射着微光的物體吸引了過去,走進一看,一塊光滑的小碎石旁是一塊還沒燒乾淨的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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