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是城主府的一角,是專門接待賓客之地。苑內主要以座座獨立的樓閣爲建築,每座樓閣都非常精巧美麗。閣樓間相距十數丈間隔,錯落密佈。間隔間或是佈置花草樹,或是假山池魚,景色倒是怡人。
此刻剛剛入夜不久,進了北苑,就見苑內十數座樓閣盡皆通明,時而傳出隱隱約約的話語。
僕人倒也懂事見帝釋天與紫羽認識,便將帝釋天與紫羽安排在較勁的兩座閣樓,之後就匆匆離去,看其步伐似是不願在此處哪怕停留片刻。
紫羽和帝釋天見後並沒有在意。
紫羽看着準備離去的帝釋天突然道;“釋天如今天色還早,我二人孜然一身,如此長夜也是獨自留在屋內,想是無趣的很不如我二人走走如何!?”
帝釋天聞言轉過身來點了點頭。
二人緩步前行在苑內小道之上,,圓月又一次毫不吝嗇的給予人們最後的光明,黑夜的微風,撥動的身旁枝葉沙沙作響,不大的湖面也是不干預片刻的寧靜,在這孤寂的黑夜中藉着夜風蕩起層層漣漪。突然一聲清晰的“撲通”聲在湖面想起。頓時止住了二人沉默中的步伐。
站在湖邊,遠望湖心中那輪圓月,紫羽又一次想起了那個皎月當空的夜晚。那個改變了她的一切的夜晚。從那晚她不用再被父親留下的基業束縛。從那晚她的執念開始動搖。從那晚或許的的人生將會變得不同。
“釋天!”
紫羽輕喚一聲,可是沒有得到迴應,轉過頭卻見帝釋天出神的看着湖面眼中時而懷念時而悲痛,時而又有這堅定。
紫羽瞬間再次的被這個男子吸引,他的陰冷,他的高傲,甚至他此時的憂鬱。讓紫羽一次次的作違背己願的事,說違背己願的話。
這個一直將自己包裹在黑夜中的美麗女子,此時正在一點點的走出黑暗。
過了良久帝釋天似是後知後覺般轉過頭來。
紫羽則忙收回眼神,正色的轉過臉去。
“方纔,你喚我何事?”
紫羽回道;“沒什麼!只是想問問我們剛纔對莫老他們說的話令他們產生歧義,這樣真的好嗎!?”
說完一頓又道;“剛纔還沒覺得什麼,覺得或許是個好事。但是現在想想這終是欺騙,心中有些於心不忍。”
帝釋天不答反問;“我們篡改經歷就不算騙人了嗎!兩者欺騙有何區別?”
紫羽突然有些着急道;“不是的!這不一樣!篡改經歷只爲你能夠更好地行走在世上。而後者玄晶一說,可是欺騙世人!”
帝釋天搖頭;“我且問你一路之上伱觀世人如何?”
紫羽回道;“世人安樂祥和富足。”說完又覺得帝釋天這個問題讓人不解於是又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帝釋天剪手度步眼中散發着智慧的光芒道;“如今我是姬頂天之言,再加上狼王去時曾道天道有異,兩者綜合不難看出大劫到來已有七八分可信。”
帝釋天說完後平復了下心情又道;“今日之事,雖屬巧合。但是以此來稍微喚醒世人,又有何不可?總比以後措不及防好上許多。”
帝釋天說道這裏才止住言語,度這步前行在這天小道之上。
紫羽一路聽來,心中先是心結漸解最後便茅塞頓開。想她今晚也有所想,但只是想到薄薄的一層,現如今帝釋天一番下來,頓是心中慚愧,不免感嘆帝釋天色面上冷厲心中卻是存懷世人。
於是就有感而發道;“看你一副冷酷無情的外表,想不到竟還有一顆心懷世人的良善之心。”
帝釋天聞言突然一頓,接着似是在自問一般道;“我有嗎!?”
說完這句話帝釋天就回身,向住處而去。
看着突然變化的帝釋天紫羽大爲不解;“難道我說錯了嗎!?”
帝釋天默默的走在路上,紫羽的一句看似平常的話語,不經意間牽動了帝釋天的心。想帝釋天本是巫族殺伐果斷,生命何物,心中不成定義。可是帝釋天在聽道紫羽的話後突然覺得自己變了,這是帝釋天自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發現自己變得突然不認識自己了,他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帝釋天嗎!
視生命爲無物的巫族大巫帝釋天嗎!當年他是何等的無情爲了巫族的戰鬥拋下與自己同感共苦三百餘年的戀人。
帝釋天突然停止步伐,眼前恍惚,他的心好痛爲什麼又讓他想起了那個讓他一生愧疚的人。
“熙兒!我對不起你!”
帝釋天無助的站在小路上。
冷厲的眼眸中竟是有了些淚光。
帝釋天的回憶不禁回道了二十多年前,不周山的參天巨樹下,一席輕紗白衣的美麗女子,滿含淚水的緊緊攥着着一個男子的手,哭喊着哀求。
“釋天不要去,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男子眼中絕然,甩下女子而去。
“釋天!”
突然陷入回憶中的帝釋天被緊跟而來的紫羽喚醒。
帝釋天看着眼前的紫羽,毫無感情的轉過身去。
道;“你跟來幹嘛!?”
紫羽不答而是自說自道;“你的善良是讓你流淚之人喚起的,對嗎!?”
帝釋天心中先是一震,這一震,震得帝釋天渾身發抖,“是嗎!“
帝釋天心中顫抖的問自己。
可他卻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其實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