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別哭，咋地啦，慢慢說……”王壯有些懵了，李欣是個很堅強的孩子，輕易不會哭得這樣傷心，她經歷過太多的世態炎涼了，感受過太多的人間醜惡了。
“哥，你快來吧，縣醫院……嗚嗚……”李欣泣不成聲，掛斷了電話。
王壯趕緊跑下樓，開上他的白色城市獵人，一路疾馳衝到縣醫院，老遠就看到警車和好些人在住院部的大樓前。王壯的車子開不過去了，他只好把車停在路邊，快步跑過去。
有警察攔着，還有警戒線，王壯看到了巡警隊的一個探長，認識，就問咋回事。那個探長說：“王隊，”他還習慣叫他在局裏的職務，“王隊，一個女孩兒，從五樓跳下來，摔死了，唉，太慘了。”
“讓我進去，我認識那姑娘！”王壯推開他就進去了，跳樓自殺？是小萌！王壯大腦一片空白，看見前面的樓角地上，用白布蓋着一個人形，李欣蹲在旁邊，眼睛直勾勾的發呆，兩個警察在問話，她什麼都不說。
“李欣！”王壯跑過去，“李欣，這是怎麼回事！”王壯一把將李欣拉起來。
李欣撲在王壯的懷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王壯對兩個刑警說：“你們先讓開，我帶她走，會問明白的。”
警察們都認識王壯，可是卻都很驚訝，這個姑娘就那樣撲在王壯的懷裏哭，兩人似乎關係很不一般。孟羣過來說：“王隊，這邊上車上坐會兒，你好好勸勸她，我們得做個筆錄，醫生護士都問過了，就差她的了。”
王壯有些愕然，一邊拍着李欣的肩背，一邊看着孟羣說：“你們刑警咋還過來了？”
“嗯，這是個案子，有人看見一個男的，進了她的特護病房，接着李欣被從病房裏面推出來，房門反鎖了，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接着小萌就跳樓了，男的就跑了，問李欣，她卻什麼都不說，其他的護士大夫，都說不認識那人。”孟羣的話讓王壯大出意外，他連忙將李欣擁抱進一輛巡警的依維柯警車裏。
李欣終於停止哭泣，坐在座位上，撲在王壯的懷裏抽泣，王壯輕聲道：“欣欣，別怕，哥來了，說說吧，是誰幹的？”
“是朱立，他突然闖進了病房，把我拽出去……”李欣又開始哭，王壯撫.摸着她的頭髮，等待她平靜。
李欣接着說：“等我進去，小萌已經跳下去了，不知道朱立進去的五分鐘時間裏面，發生了什麼，朱立走的時候，對在門外的我說，不許說，說了就讓我死，等到警察趕來，我什麼也不敢說……”
王壯追問道：“你確認是朱立？他可是在部隊啊，而且在林海的山區，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裏？”
李欣搖頭，只是雙手緊緊抓着王壯的胳膊，哀求道：“哥，帶我回家，我害怕……”
王壯點頭道：“不怕，這樣我叫孟羣進來，給你做個筆錄，你就說，不認識來人，嚇壞了，記不得來人的樣子就行了。”
李欣看看王壯，點頭道：“我聽你的，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做了這個筆錄就得跟他們回去，這是規矩，我當過警察，你聽我的，然後我帶你回家，我們再商量怎麼辦。”王壯拉開車門，對等在外面的孟羣說：“來吧，快點，她確實不認識那個人，走個程序，我送她回去了，她受驚嚇了，你快點！”
孟羣點點頭，拿着筆記本電腦上車，另一個年輕的實習刑警也上來了，王壯下車迴避。果然，沒多大一會兒，李欣就出來了，上了王壯的車。
“你回宿舍還是去我那兒？”王壯發動了車子問道。
“去你那兒，人家嚇死了。”李欣撅嘴道。
王壯在衆目睽睽之下開車離開了縣醫院，他知道，明天全縣的人都會知道了，王壯有個女朋友，人很漂亮，還跟一個跳樓的人有關係，挺複雜。這幫人一定會亂傳的，很快，黃燕燕就會知道，賀巧珍也會知道，凌丹會不會知道？
王壯一路想着這件事兒可能的後果，也在想着朱立怎麼就從部隊離開了，還跑到縣裏來，他對小萌做了什麼，是小萌自己跳下去的，還是朱立推下去的？
王壯默默地拿了紙抽放在她的面前，李欣擡起頭說：“哥，你得給小萌報仇啊！”
王壯挨李欣下坐下來，伸手摟着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摟向自己的懷裏。李欣的身體很僵硬，似乎在拒絕。王壯嘆口氣道：“李欣，我發誓，我一定要爲小萌報仇！朱立會得到應得的報應！”
李欣搖搖頭道：“哥，其實，我這些時間以來，一直在想，爲什麼，爲什麼當官的可以爲所欲爲？他們乾的事兒都那麼噁心，就沒有人能制裁他們？他們還都好好的，升官發財，而我們這種小姑娘，只要長得稍有姿色，就要淪爲他們的玩物，這究竟是爲什麼？”
王壯還是將李欣摟在懷裏，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李欣的問題，只是緊緊地摟着她。良久，李欣推開王壯，擦乾了臉上的淚痕，說道：“哥，我要離開昌圖縣了，我想去市裏，我有個同學，他爸開的公司，叫我過去，你說我去不去？”
“什麼公司，幹什麼的？”王壯點了支菸問道。
“嗯，說是一家物流公司，都無所謂了，我就是想換個環境，昌圖這地場，太髒了，我想，我再呆下去，就永遠都洗不乾淨了……”李欣的眼裏很空洞，直勾勾看着前面。
王壯點頭道：“也好，但是，林海也未見就乾淨，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就好，可是，常在河邊走，這河已經是臭氣熏天了，就算不碰到髒水，也要薰染上臭氣。”
“哥，我問你，你也髒了嗎？”李欣看着王壯的眼睛問道。
王壯苦笑下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我是男的，還好些，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去洗個澡吧，完事兒去裏屋睡上一覺，睜開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呵呵，好，但是哥，今晚我要哥跟我一起睡，反正，哥也髒了，我本來害怕自己把哥弄髒了，現在看來，我不用顧慮這個了，呵呵，哥你看我還好看不？”李欣站起來，當着王壯的面兒，將身上的衣物全部脫掉……
王壯看着李欣走進洗手間，傳出來嘩嘩的水聲，他有些躍躍欲試了。這時，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孟羣，王壯趕緊接聽了。
“王隊，我們剛纔查了醫院的監控攝像，你猜我看見誰了？”孟羣的話王壯並不感到意外。
王壯卻裝作很感興趣道：“你是說那個進小萌病房的人，被攝像錄下來了？”
“是的，是朱立，朱縣長的兒子，我反覆校對，沒錯，就是他！可是接下來你猜怎麼着，吳玉良突然來了，當時這錄像只有我跟郭隊看到，吳玉良立即就讓錄像刪掉，而且不許我們跟任何人說……”
王壯問道：“你爲什麼告訴我？”
“呵呵，頭兒，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這件事我該怎麼辦？”
“就按吳玉良說的辦，他是老大，你還能怎麼樣？就這樣吧！千萬別對別人說起這件事兒了！”王壯結束了跟孟羣的通話。
“哥，誰來電話了，你女朋友？”李欣裹着一條浴巾出來，頭髮也是溼的。
“呵呵，孟羣，他問我你怎麼樣了，很關心你的。”王壯敷衍道。
“切，孟羣人不錯的，就是沒錢沒地位，關心我也沒用，我想好了，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臂膀來保護我。”李欣看着王壯說道。
王壯“嗯”了一聲，站起來脫了衣褲走進洗手間。李欣在他身後接着說：“哥，我等你當上更大的官，當上足夠保護我的官，我就一輩子跟着你！”
王壯的臉色沉了一下，心說天外有天，只要混在官場，永遠做不到最大！他站在蓮蓬頭下，將淋浴開到最大，徹底沖刷着自己骯髒的身體。
王壯洗了很久，其實他一直在想自己的那個尚未成型決定，總覺得那個計劃還欠缺點什麼，他需要找個人聊聊，孟羣，這個壯實的男生，絕對的屌絲級的型男，別看現在是刑偵大隊的探長，可是，卻沒有一點決策的權力，頭上有隊長大隊長，上面還有主管局長和局長，這樣的人是自己的最佳發展對象，最關鍵的是，他剛纔說，自己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