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予你一世溫柔 >第一百四十章 定會準時到
    等我和郭彤買東西回來的時候,翟海天已經不在病房內了,從陳勇義的談話中,我斷定,他也沒有見到翟海天。

    看着病牀上的陳伯,我決定給蕭楚嗜打個電話,他要是能來見陳伯,陳伯也會感到少許的安慰。

    我借來郭彤的手機,撥通時,一下子想起了父親去世的情景,心中悲傷不已,鼻子就忍不住酸澀起來。

    “楚嗜,你能來一趟晉城嗎陳伯病了,恐怕時日不多,他就像父親那樣照顧我,所以。”

    蕭楚嗜當即滿口應允:“老婆,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去看他老人家的。”

    我擔憂地問:“還有人堵門了嗎你能出來嗎會不會被記者嘲諷,說是出去銷贓或者避難”

    說完,我呵呵乾笑了兩聲。

    蕭楚嗜不假思索地斬釘截鐵地說:“家裏有事兒,隨便他們吧。”

    蕭楚嗜說完,也乾笑了下。

    這麼多天以來,我和蕭楚嗜已經習慣了在重要的問題面前,以笑着的方式來解壓,自己的,包括對方的。

    而中間難以言說的痛苦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它是多麼沉,多麼痛,我們多麼不願意提起,多麼希望它們沒有發生。

    掛斷電話,我卻徒增一絲擔憂,蕭楚嗜會不會和翟海天碰面。

    翟海天能出現第一次,難保就不會出現第二次,假如他們見了面,蕭楚嗜會不會感到尷尬

    畢竟,曾經的客戶上帝,現在淪落爲被人時時監視的焦點人物,這種角色轉換對於蕭楚嗜,對於翟海天,恐怕都會不自在的。

    不過很快我就釋然了,翟海天看望陳伯總是選擇沒人的時候,上次是我走和陳勇義、郭彤他們沒到的時候,這次也是。

    所以,他們碰面的這種機率還是非常小的。

    我趴在陳伯的耳邊,告訴他蕭楚嗜很快也來看他了,陳伯無精打采的眼睛卻瞬間精光閃現。

    我暗暗慶幸自己讓蕭楚嗜冒險來這裏,並沒有做錯。

    萬萬沒想到,蕭楚嗜到的那天,翟海天竟然也來了,兩個人前後不差半個小時。

    對於翟海天的到來,我沒有感到意外,陳伯也沒有什麼表情,就連蕭楚嗜,都好像在意料之中。

    陳勇義和郭彤卻好像第一次看到翟海天,陳勇義一頭霧水,我也更加確定了,陳伯沒有翟海天他爸這個哥哥。

    郭彤使勁兒給我使眼色,我衝她擺擺手,兩個人藉故就出去了。

    病房內只剩下我們四個了,蕭楚嗜挺立着身子,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他非常有涵養地,對翟海天伸出了手,翟海天嘴脣翕動着上去握住了蕭楚嗜的手。

    兩個人的手掌都在微微地抖動,看得出來,他們是在暗中較量,蕭楚嗜眼神凜然,翟海天寸目不讓,蕭楚嗜露出一絲微笑,翟海天則“嘿嘿”着冷笑。

    我有點兒搞不明白,這不像是曾經客戶之間的關係,但也不希望他們在陳伯的病房內有什麼肢體衝突,我轉移注意力,問陳伯:“陳伯,他們都在,你高興嗎”

    陳伯的眼睛裏有淚水流出來,他艱難地點點頭。

    我這一問才讓蕭楚嗜和翟海天放棄了內鬥,他們都坐在陳伯的牀前,關心起陳伯的病來。

    這時,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趕過來,對着我們說。

    “真是不好意思,醫院暫時缺血,我們需要從外邊調血回來,所以病人的血要到下午才能輸上,不過我們醫院會採取其它補救措施的。”

    翟海天當時就炸毛了,他一下子竄到護士面前,鼻子幾乎對着鼻子地嚷嚷起來。

    “你們醫院早幹什麼了,臨輸血時告訴我說沒血了,補救什麼能跟血相提並論,告訴你小姑娘,病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們。”

    小姑娘嚇得倒退幾步,求救的目光看向我和蕭楚嗜。

    我心裏也很堵得慌,醫院缺血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我急急地對護士說:“我們有好幾個家屬在,能不能現在配下型,萬一我們能獻血呢”

    護士含着眼淚搖了搖頭。

    蕭楚嗜摟住我顫抖的肩膀,對小姑娘說。

    “我們能幫些什麼忙你儘管提,還有,我希望你們下午按時給病人輸上血,不要讓我們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護士含着淚又搖了搖頭,再點了點頭,匆匆離開了。

    陳伯躺在那兒長嘆一聲,好像有種對命認同的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莫名地感到了巨大的恐懼,緊緊地趴在蕭楚嗜的懷裏,彷彿只有這樣,那些看不到卻在腦子中晃盪着的情景纔不會張牙舞爪地靠近我。

    蕭楚嗜一句話都不說,緊緊地摟着我,雙手在我的背上輕輕地撫着,藉機消除我焦慮的心情。

    翟海天坐在病牀上,雙手插在頭髮內,忽然,他猛然擡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有所映射地說:“但願這次,沒有車禍發生”

    蕭楚嗜脊背瞬間挺直,眼神一凜,彷彿有種要喫人的戾氣,他陰冷地開口:“這次,一定不會有車禍發生。”

    翟海天好像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他又明着跟蕭楚嗜對抗了起來:“多謝蕭總吉言,有蕭總這句話,血特定會準時到的。”

    蕭楚嗜狠狠地斜睨了他一眼,臉上憋着說不出的表情,像是有很多話要說,但最終,他沒有接話,只是越發緊地摟住了我。

    陳伯的老眼裏又有淚流出來。

    我像白日見鬼般地望着翟海天,我發覺自己越來越搞不明白這個人了。

    他和陳伯的關係,他說的話,都好像知道我們的一些事情,可這麼多年,除了陳伯,我們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身世。

    但不可否認,翟海天的話讓我心中的那個,處在陰暗中的影子成功地閃現了,我想起了父親走的那天,也是因爲缺血。

    恍惚間,彷彿時光倒流,病牀上躺着的不是陳伯,而是父親。

    我緊咬牙關,雙手緊緊地扣着,我強迫自己要明白,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自己千萬不能再失去理智。

    可這一切,卻是那麼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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