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步江山 >第三十六章 河澤相會現故人
    “這個你戴上。”

    一路行來不多言的大長老田羽倫從懷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劉希接了過來,很是光滑,不知該如何去用它。

    正在他發愣時,田羽倫又是遞來一個小瓷瓶,“將這裏面的藥劑塗抹在臉上,再戴上面具便可,你是想要給他報仇,這身份不能暴露,‘龍蛇就變’雖能改變身體形態,卻變不了容貌。”

    原來是這番,劉希忙出言道謝,將小瓷瓶塞子打開,在手中倒了些略帶清香的粘稠液體,抹到臉上後,戴上了人皮面具。

    稍後又是運氣‘龍蛇九變’的功法,只聽得他身體噼裏啪啦作響,很快個頭便矮了幾分。

    不過是幾息的功夫,他就變成了濃眉黃面,身形矮壯的模樣,與先前判若兩人,看得那田薰兒瞪大雙眼,極爲喫驚。

    待劉希做完之後,田羽倫轉首看了一眼田薰兒,目帶沉思之色,稍後亦是拿出一張人皮面具來遞與她。

    “薰兒,你也變個樣子,否則日後在塵世間行走,也能少去不必要的麻煩。”

    聞言,田薰兒秀眉翹起,水靈靈的眼中露出一抹明亮,將面具也帶了上。

    “大長老,我們到了。”

    又是過了一個多時辰,馬車停了下來,小武隔着車簾輕聲道了一句,話語裏帶着些許的興奮,傳道劉希耳中,他不免將放在雙腿上的手握成了拳頭。

    “既然到了,那便下去吧,記住,勝負固然重要,但切不可冒失行事傷了自己。”

    下車前,田羽倫或許是想起劉希先前的魯莽之舉,沉聲道了一句,雖然依舊是冷着臉,但卻讓後者心生出感激之意,忙點首應道,“弟子明白,多謝長老教誨。”

    下了車,時辰也不過是日上三竿之時,只是風急天寒,濃雲密佈,倒也瞧不見陽光灑下的暖意,劉希下車之時,那駕車的大小武很是喫驚,若不是他主動問好,二人絕不相信這變了個容貌的人會是他。

    不過有大長老田羽倫在,二人也隨即收了驚愕之色,畢竟元神的高手可是有着衆多的天地奇寶,易容換面,想來不是件難事。

    正在二人暗自沉思時,便見田羽倫丟來了兩張人皮面具來,這東西他們在武落行處見過,雖不明爲何要遮面示人,但還是戴了上。稍後見田羽倫帶着劉希往前方走去,忙將馬車停在一邊,大步跟了上去。

    走了片刻,眼前之景卻是越發的開闊了,這是劉希才發現在不遠處是一條大澤,南北走向,想來是烏江的水流到了此處。河面約莫有百丈寬,自然不能與烏江相比,但亦是開闊非常,此時河流冰封,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頗爲壯觀。

    難不成就是在這裏比試?

    這與劉希心中所想的高川山巔相比有些出入,但大澤之上,踏冰高歌,以武論道,倒也是極盡豪爽之事。

    田羽倫仍是沒有說話,往前走去,這時,一道琴音響起,清脆悠揚,似高山流水潺潺悅耳,又似天際舒雲輕卷安神,聽得這聲音,田羽倫身上一絲靈氣散出,留下腳印越來越淡,步履上散出淡淡的瑩光,再行,即便是細微的冰霜都不曾印下痕跡,整個人飄然向前。

    他的身形停在了河邊一棵老樹前,這棵老樹枝幹粗壯,枯葉落盡,龐大的細枝往着四周散去,彷彿要繼續撐開一片沒有風霜冰雪的世界。

    彈琴之人便是坐在這老樹之下,長衫儒冠,席地而坐,一口古琴放在他雙腿之上,琴身有着淡淡焦黑之狀,修長的手指在琴絃上撫過,便聽得輕靈的調子在這寒風中散了開來。

    “叮……”

    最後一個餘音在他指尖傳出,猶如流水奔騰入海,尋到了最終的宿命,給人心頭一陣莫名的安寧。不過劉希卻是心驚的厲害,對方面相年輕,身邊又無他人,顯然是某個宗派的弟子,以琴音擾人心境,單憑這一手,若非有特殊的技巧,只有大成的高手才能做到。

    或許他的修爲還要更高。

    頓時,劉希只覺得心中一沉,果然是山外有山,不過是見了一人,便如此的厲害,看來少不了一番苦鬥了。

    彈琴人起身抱琴入懷,對着田羽倫俯身一禮道,“見過兵家的田長老。”

    田羽倫雙目生威,一道強大的氣勢散出,可是對方依舊輕飄淡然的立在那邊,似乎並不受其影響,反倒是朝着一邊望去,待看到劉希時,不由得眉頭皺起,輕聲低嘆了一句,“好生奇怪的人兒。”

    他竟然能看出自己不同尋常之處,莫不成是看出了自己修煉了幾種功法?可是劉希爲了隱藏實力,早已經暗自將‘輔行訣’與‘天辰訣’產生的靈氣藏在了丹田之內,一路上呼吸吐納皆是用的‘龍蛇九變’。

    在劉希心驚之時,那彈琴之人卻是笑着道,“真是恭喜田長老了,‘龍蛇九變’失傳了這麼多年,卻又讓兵家尋了出來,當真是可喜可賀纔是。”

    “老夫聽聞儒家出了個百年難得的天才,四歲便能通讀聖賢書,十五歲便成了劉漢的狀元郎,弱冠之年,便一舉破了御氣之境,連升兩境,進入了大成,如今見再聽你這琴聲,想來離宗師之境不遠了。”

    道了這句,田羽倫停頓了片刻,餘光在劉希身上掃過,又是繼續道,“名繆,你果真名不虛傳。”

    聽得這句話,彈琴人咧嘴笑

    了笑,“田長老謬讚了,名子白當年亦是在御氣之境困了八載,眼下的修爲不過是僥倖得來。”

    “怎的未見費雲前來,莫不成做了劉漢的太子少保,便不在意這’諸子之約’了麼?”

    “正如田長老所說,家師正爲黎民百姓嘔心瀝血,唯有名子白孤身前來”,說着名繆轉首望向劉希道,“兵家這位‘破軍’倒是未曾見過,聽說可藏劍於體內,這可是大成巔峯的高手,想來‘龍蛇九變’已近四變了,可讓人好生的欽羨。”

    短短的幾句話,卻是道出了兵儒二家的各自隱祕之事,劉希不做聲的聽着,只是待對方提及他時,不免一陣驚駭,連他‘上邪’藏在丹田處的祕密都能知曉,更是輕描淡寫的猜測他已接近四變。

    或許即便劉希有四變的身手,對方亦能有把握取勝。

    心,越發的沉了。

    那名繆見田羽倫不再說話,遂擡首看了看天,輕聲道了一句,“離午時不過三刻了,這其他諸派難不成是忘記了這約定?”

    話音落下,便見兩道身影從一邊走來,卻是兩個女子,爲首者身穿白色長衫,腳踏朱蝶銀珠履,肌如凝玉,腰若細聊,若二八妙齡正芳華。身後跟着的小娘面色更爲稚嫩,梳着雙環髻,穿着黃色綴花襦羣,腰間繫着一青色泛光似玉非玉的藥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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