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步江山 >第四十七章 喫酒
    ----繼續兌現若言,二更---

    出了茶肆,街上正是熱鬧之時,劉希率先而行,走在衆人身前,左右隨意的瞧着,似乎並未將剛纔出手之事放在心上。

    “公子留步!”

    正把玩着一旁攤鋪上所賣的珠玉器物,卻聽得身後傳來呼喚之聲,先行回過頭的吳雙兒不由得低聲道,“公子,是剛纔茶肆的小郎。”

    嘴角不露痕跡的微微翹起,劉希將手中比對的幾隻環佩放下,丟了塊銀子,取了其中一枚白潤玉肌並內含着一抹青翠水色的玉環遞給田薰兒,“那些天,多虧了田姑娘的照顧,這玉環倒也與姑娘相襯,權當是希的一點心意。”

    白皙的面容生出淡淡的紅暈,田薰兒低下頭,伸手接過玉環,稍後又是擡首看了劉希一眼,柳眉含情桃花夾面,那一旁的馬繡正欲打趣,待想起田薰兒的身份,不由得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畢竟他可是敵不過身旁的兩柄長劍。

    而就在此時,那張小泉已經到了劉希的身前,小跑之下,使得他氣喘吁吁,袖口上染着紅色,想來是剛纔擦拭了嘴邊血跡。見到劉希,目光不知爲何有些閃,不敢正視於他。

    好一會,張小泉深吸了口氣,平復了氣息,這纔像下定了決心般,擡首望向劉希道,“公子,多謝你出手相救,張小泉孤兒寡母,還望公子能收留。”

    說完這些,張小泉便再次屏住了呼吸,再次不敢去看劉希,低首望着那被縫補多次仍破了洞的麻布鞋,有些侷促不安的將腳往一起靠了靠,想要將那大拇指間的破洞給遮擋住。

    他也不知道爲何要追趕了出來,或許是因爲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笑容讓他覺得很溫暖,溫暖的好像在對他說道着關切之情,亦或許是爲了先前的那句‘我會讓你夢想成真’,到了此刻,張小泉也辨不出來了,但是他心裏卻有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讓他追了出來。

    “你是個孝子,先將你孃親安頓下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會稍後吩咐你的。”

    謙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張小泉還未擡起頭,便見一隻手遞來了錠銀子,這銀子似乎有五兩之多,他從出生到現在也未瞧見過如此多的銀子,即便先前用攢下錢來偷賣對聯紅底宣紙,不過是賺了一兩銀子罷了,今日也被他花了出去。

    所買的便是先前被那令人憎惡的張氏所發現的鐲子,那是一隻缺了斤兩,成色也極其差的銀鐲子。張小泉可是看到所有的婦道人家都有着鐲子,且不說那張氏有金銀幾件,就連街邊徐柺子的婆娘都有一隻發了黃的銀鐲子,在這冬天嚴寒之時,也常常裝作不小心露了出來。

    若是孃親也有一個鐲子,應該會很開心的吧?

    張小泉時常這樣想着,爲了買那鐲子,他偷偷攢了許久的銀子,直到這兩天趁着轉賣對聯的紅宣紙才攢足了銀子,遂興高采烈的買了下來,只爲讓辛苦了半輩子的孃親手腕上多上一絲婦人的幸福。

    而如今,這五兩銀子就這樣給了他,張小泉竟是愣住了,不知如何去做。

    “拿着吧,開歲便到了,帶你娘買些新衣裳,你也需要換個襖子,喫點像樣子的飯菜,不然可就要餓壞了。渠兄弟,你給他母子倆尋個小院,暫且將他們安頓下來。”

    聞此言,這些年任憑打罵都咬牙挺過來的張小泉只覺得雙眼痠楚的很,胸中有着千言萬語,到最後卻只能彎身深深做了一揖,“公子,大恩不言謝,張小泉是粗人,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來,日後聽憑公子吩咐,莫有不從。”

    道完了這句,張小泉便跟着渠浪走了,走到立在遠處身體單薄的麻布衣婦人旁,攙扶她往前行,並低首說着些話,後者突然停住了腳步,想要轉身,卻被張小泉給拉住了,只能回首望了一眼。

    這是飽含着淚花的一眼。

    “民生多艱,玉生又是做了件好事。”

    馬繡輕聲道了一句,劉希卻有沒道破他的其他盤算,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你我不過是升斗小民,所能做得也只有這番,以後還能做多少,唯有盡心了。”

    點了點頭,馬繡將摺扇搖開,扇來陣陣雪霽後的寒風,捲動他的衣衫,舞亂輕輕搖晃在腦袋後的半束長髮,,“玉生兄說得極是,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聖賢之言,道盡了了其中真味,我等終究是人單力薄,這等民生之事,還是要靠朝廷。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這次科試能中舉,打馬御街行,唱名金殿外,你我倒是可以一展拳腳……”

    搖頭晃腦的說着,待他回過神,

    哪裏還見得劉希等人的蹤影,當即氣惱的一合紙扇,敲在左掌心,“這劉玉生,三番五次丟下繡,這等友人,當真是讓人生厭啊!”

    咬牙切齒的道了這麼一句,又是拔腿追了上去,“玉生,雙兒,等等我……”

    寒風吹起,天寒地凍,夜幕也來得比平常早了不少,提着衆多的物件兒,劉希心滿意足的往酒樓走去。瞧了半天的市集,總算是給每個人都買了些東西。身後的吳雙兒、秦依然正說着買來的衣裳首飾的奇巧之處,田薰兒雖口不能談,但也正比劃着動作。女孩兒果真是喜歡買些漂亮稀奇的物兒,否則,又怎會劉希、馬繡、大武、小武都做了提貨跑腿之人,就連匆匆趕來的渠浪也未能倖免。

    尋了家稍有名氣的酒樓,卻因時辰已晚,沒有了雅間。大堂內,菜餚香氣撲鼻,道道碟盤散着嫋嫋的熱氣,諸多衣衫不同的人在喫菜喝酒,說着天南海北的事情,而那端菜的小廝則是靈活的遊走在各桌之間,添茶倒水,上菜倒酒。

    “好生熱鬧的場景,說得歡暢,喫得開懷,極妙!”

    馬繡出聲讚了一句,便坐在了爲數不多的空桌前,劉希也是隨他坐了下來,他倒不覺得吵雜,相反,劉希更爲喜歡這種環境,無拘無束,還可以聽到一些眼下里最爲盛行的事情。

    於是乎,一行人在靠牆角旁的桌邊點了寫菜餚,天氣苦寒,馬繡便點了一壺溫酒來,這幾日從未飲過酒的大小武被他給帶出了酒癮,見到酒甕哪裏還能忍得,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大武也是雙目放光。

    不過劉希倒是對酒水不太歡喜,並不是因爲怕喝醉,以他現在的修爲,即便是喝光整個嘉陵城的酒水臉都不會變色,只是有些習慣一旦形成了便很難改變,除非是些難以拒絕之事,例如上次在孫虎的家中那般無法推辭,否則,他是不會飲一口的酒水。

    見馬繡再次拿飲酒之事來做打趣,劉希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吃了兩口桌上的佳餚,突然間低聲道了一句,“這種天,若是能喫個火鍋該有多好。”

    可惜這得有辣椒,十多年來,劉希便從未見到此物,如今,也只能感慨兩句了。

    一邊,正在夾菜的吳雙兒停下了筷箸,回首瞪着大眼問道,“公子,火鍋爲何物?”

    聽得吳雙兒的問話,劉希搖了搖頭,夾了一塊蜜汁魚塊給小丫頭笑着道,“沒什麼,不過是我隨口一說,雙兒這是你最喜歡喫得,可要多喫些纔是。”

    將吳雙兒給應付了過去,劉希帶着些許的失落,再次與衆人說笑着喫起菜來,或許是喫到了盡興之處,小武將酒甕裏最後一滴酒給倒盡,皺了皺眉,“今朝兄,這酒雖說乾爽,但小武喝起來仍是覺得不舒坦,這等嚴寒之時,你我雖然修爲在身,不覺得冷意,但還是覺得要能吞下一團火,那得有多舒坦!”

    馬繡臉色有些微紅,抿了口杯中酒,搖開扇子道,“小武兄弟,你有所不知,這種酒勝在柔綿之勁醉人心境,你所說的烈酒我倒也聽聞過,只是所產極爲的稀少,甚至釀酒之人都不知其法,機緣巧合下才能偶得。那等酒繡曾經有幸嘗過,當真是心口生火,爽快的很吶!”

    “馬公子,心口生火,可莫不是要將你衣衫給燒着咯!”

    吳雙兒貝齒咬着筷箸,眯着月牙的大眼,癡癡的笑着,她這一打趣其他人也是笑了。馬繡卻不去理會,端起酒杯又是吃了一口,或許想起了烈酒的味道,頓時覺得口中索然無味,砸了砸嘴又是放下了杯盞,繼續與滿是期待的大小武說道起那烈酒之事。他是舌吐蓮花之人,將這烈酒又與先前的遊離說在了一起,引得小武不斷嚥着口水,也讓幾個女孩兒笑得花枝亂顫。

    衆人的嬉笑之下,自然沒有察覺到劉希停着筷箸低首皺眉,稍後只見他擡起頭,嘴角邊笑意遠勝先前,喚來那小廝,“夥計,再來兩壇酒!”

    不喝酒是習慣,但習慣也有打破的時候,那便是有了極其欣喜之事,需酒來助興。馬繡有些目瞪口呆,他還不知道先前的幾句話給劉希帶來了源源不斷的銀子,有些難以置信的伸出扇子在劉希眼前晃了晃,“玉生,你不是滴酒不沾之人麼?難到是想讓繡今晚擡你回去不成?”

    拍開酒甕的封泥,聞着淡淡的香氣,劉希率先滿了一碗,“今朝,還未喝上兩口,你就說出這等大話,豈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說罷,一飲而盡,這等豪情看在馬繡眼中,他當即推開了手中的杯盞,取了酒碗來,大小武亦是如此,稍後,便見四隻滿了酒水的青釉瓷碗碰在一起,爽朗的笑聲下,齊齊痛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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