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步江山 >第七十八章走,隨我尋歡去
    那日的一頓酒,足足喝掉了八甕的滿堂春,待吳雙兒她們買菜回來,幾人皆是醉得不省人事。

    將劉希五人扶進屋子,看着秦依然收拾着石桌邊的酒翁,小丫頭不由得心疼萬分,這又是多少銀子白白的沒了。

    秦依然將酒翁放回屋中,待張小泉來時再取走,畢竟滿堂春的酒甕也是頗費功夫才製作完成,讓張小泉裝進酒水,或賣出去或等劉希他們下次繼續喝掉,都能方便許多。

    走出屋子,看到小臉皺着的吳雙兒,秦依然不禁笑着道,“姑娘可是覺得銀子糟蹋了?”

    吳雙兒沒有搖頭,低聲應道,“秦姐姐,雙兒也不是捨不得,只是一想到千兩銀子就這樣沒了,心裏就有些嗝得慌。”

    像做出事了的孩童,吳雙兒聲音細若蚊蠅,道完之後,便不敢擡頭。

    “咯咯……”

    秦依然笑着將吳雙兒摟緊懷中,“莫說姑娘你了,就連我這心裏都有些慌呢,雖然這酒水是自家釀的,可一想到市集上賣出沉甸甸的銀子,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覺得肉痛。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姑娘可是大財主了,百兩銀子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以後可不得在小錢上患得患失哦。”

    聞言,吳雙兒若有所思的頷首道,“秦姐姐說的是,雙兒現在可是有錢人了,得像個有錢人的樣子纔是。”

    說着,嫣然一笑,蹦跳往她屋裏走去,去做每日必做的事情,清點牀底下的銀子。

    “傻丫頭,你若是喜歡公子,又怎能永遠做個小戶女子?”

    秦依然喃喃細語的輕嘆一句,柳葉彎眉間,是道不出的迷離之色。

    醉酒之後,自然是酣睡不醒,一直到了翌日,五人才相繼起了牀,第一次飲滿堂春這種烈酒的林逸便成了最後一個才露面之人。

    有了昨天的痛飲交歡,再加之劉希的有意結識,林逸便在小院中住了下來,幾人每天喝茶飲酒論經講義,倒也是顯得快活的緊。

    而劉希出獄的消息也是不脛而走,時常有讀書人慕名而來,當然更多的是抱着探個虛實之心來找他一較高下。

    起初,劉希還能開門迎客,但時日久了,也不勝其煩,自古以來便是文人相輕,如此反覆下去,哪裏還有時日準備科試?

    別無辦法之下,劉希在院門外貼了兩句話,“少壯不能,老大徒悲傷”,大門緊閉,不再迎客。

    此後,倒是清淨了不少,也經常有讀書人前來,真心來求教者見到院門上的兩句話,也不敢再叨擾劉希,折身回去後越發的刻苦用功;那些輕視之人見了之後,只會對劉希更加不屑,口中罵一句‘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在隨行之人的阿諛奉承之中回酒樓繼續談風花道雪月去了。

    “玉生,今朝,你們這番閉門不出,難不成不怕世人說你二人種種不是?”

    抿着茶水,林逸悠閒的道了一句,他雖然不無意科試,但也習慣了與劉希、馬繡一道,躺在這古怪卻又新穎的半躺木椅上,曬着溫暖的太陽,一邊喝茶飲酒,一邊讀着經卷。

    放下手中的‘中庸’,劉希揉了揉有些發暈的腦袋,“夢覺兄,知我者必定是懂我之人,而不知我者也必定是志不同道不合之輩,既然志不同道不合,我又何必在乎他們的話來?”

    “玉生說得極是,人活一世,當隨心而爲纔是。”

    馬繡應了一聲,從躺椅上做起,拿起一旁木案上擺着的清茶飲了一口,繼而又是搖頭晃腦的道,“虛情假意惡人心,放蕩不羈真性情。

    ”

    聞言,林逸笑了,將手中的裝着清茶的杯盞與馬繡揚了揚,稍後昂首飲下,“二位兄弟果然是個妙人,當如玉生先前所說,浮人生一大白啊!”

    正說笑着,卻見張小泉從後院走了過來,這些日子正門不開,便只能從後門進出,雖然要繞上大半條巷子費些周折,但好歹是耳根子清淨了。

    “公子,馬公子,林公子。”

    張小泉走過來,與劉希做了一禮,又是與馬繡和林逸拱了拱手。

    “小泉,你怎麼能不帶酒就過來了,當真是讓人失望至極,繡與夢覺兄可是念叨你許久了。”

    撓了撓頭,張小泉憨憨的笑了笑,“馬公子,不過是一日未見,你怎對小泉如此的掛念,我看你是想讓小泉給你帶些酒來喫吧?”

    被一語說中心事,馬繡倒也不惱,徑直的笑了起來,那林逸亦是隨之大笑,既然張小泉來了,滿堂春肯定是少不了的,稍後又能喝個痛快。

    劉希看了看天,不過是剛過正午,酒樓應該開張沒多久,一向注重買賣的張小泉從酒樓跑來,應該是發生了什麼。

    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石桌前的木凳,示意讓張小泉坐下,劉希隨即開口問道,“小泉,你來我這可是有事要說?”

    依然立着,張小泉點首道,“公子,小泉收到消息,蘭瑾公主與淑柔郡主出宮了。”

    話音落下,便聽得砰的一聲,剛纔還放聲大笑的馬繡跌落在地,也不顧自身的狼狽之樣,三兩步走上前,抓着張小泉的衣袖連聲問道,“你可是說淑柔郡主?郡主她真的出宮了?”

    “小泉平時往宮中送酒,也算是認識了幾個內侍,再加之平時打點了一二,所以今日有了消息,便立馬給我送來了。”

    “太好了,當真是老天爺垂青與我!”

    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轉着圈子,那興高采烈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俊不禁,林逸從剛纔的對話裏也猜出了大概,也總算明白了馬繡爲何要自降身份的參加李唐的科試。

    想着,林逸又是轉過頭望向面帶笑意的劉希,看在眼裏,仍是覺得有些猜不透。

    “小泉,快告訴我,淑柔郡主她們去了何處?”

    吞吞吐吐了片刻,在馬繡不斷催促下,張小泉纔出聲道,“月心樓。”

    “月心樓?”

    馬繡唸了一句,又是搖晃起張小泉來,“我說都是自家兄弟,怎麼話也不說個明白,這月心樓到底是何處?”

    臉色莫名的紅了起來,張小泉聲音小了下來,“月心樓是嘉陵城中有名的青樓,只是它裝扮素雅,頗受尋歡作樂之徒推崇,更因新來的花魁常以一身紅衣示人,又被稱作紅樓。”

    這下馬繡愣住了。

    半晌才結巴着舌頭,與張小泉確認似得問道,“你是說郡主去了紅樓,不,青樓?”

    張小泉沒有出聲,劉希卻是笑了,繼而在馬繡的肩頭拍了拍,“好一個刁蠻的蘭瑾公主,也只有她纔有這等鬼主意,數日在家中埋頭苦讀倒也忘記了外面是何等風景,不如一同出去走走可好?”

    “極好,極好,玉生說得對,勞逸當結合,切不可勞累過度纔是。”

    馬繡率先出聲贊同着,林逸放下手中茶盞,笑着起身,“出去見識見識,總是好的。”

    如此,劉希當即大手一揮,“走,隨我尋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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