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步江山 >第一百九十五 她是我的妻
    下邳城,縣尊府東南處是一座與北地厚石壁塊截然不容的小廬,紅磚黛瓦,飛檐走獸,更有一灣淺水圍繞四周,剛破了冰的水面隨風蕩着道道漣漪。

    這便是縣尊大人的書廬,整個下邳城的人都知曉平日縣尊大人一旦有暇時便在此處閱古誦經,一些城中的少年俊傑曾有幸受邀進得書廬,待歸去時,無不是歎爲觀止。

    時值正午,本應有着嫋嫋茶香和時起時停的誦讀之音,可此刻的書廬內,白襖姜信正與一身着肩臥虎頭甲冑泛着淒冷光亮的魁梧漢子對視而立。

    “真沒想到,武家還有後人存活在世。”

    聽得這話,總是面色帶着淡淡儒雅的姜信眼中閃過一絲的慌亂,隨即又是笑着捋着下頜鬍鬚道,“侯爺,你的話下官有些聽不明白了。”

    甲冑漢子虎目怒睜,突然間,桌案上擺着的書卷無風自動,四周的桌椅亦劇烈晃動,似乎一股強勁的風浪席捲了整個書廬。

    身子恍若被什麼給撞着了,姜信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不得不扶在窗櫺上,才穩住了身形。

    無奈的笑了笑,姜信將窗格支撐開,午日的陽光頓時泄進了書廬,灑在窗邊紫檀的書架上,撫動着筆墨書寫下卻早已經乾涸的歷史痕跡。

    良久,被撥動許久的紙張停了下來,白色的宣紙上游龍走舞,很顯然這是一本謄抄已滿的卷冊。

    “哼!”

    身穿甲冑的漢子冷笑了一聲,破了這廬中的寂靜,也令姜信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不悅,也有些惋惜,仿若心中的寧靜被人給攪了去而厭煩,又或許是想到了這漫天明媚的景緻無人欣賞而心生不忍。

    取下一邊銅盆上汗巾,姜信與往日誦讀前一般擦拭着雙手,“侯爺領命鎮守北境,聖上恐怕不是讓侯爺來下官寒舍尋什麼早已經被滿門抄斬的叛逆吧?”

    慶元年間,唐平宗獨寵武氏,而武氏善於心計,平宗駕崩後,權傾朝野,險些令李唐改朝換代。

    李唐朝廷言論頗爲開放,但唯獨此事不可多言,刀筆吏也只是寥寥數言帶過,即便是地位倍受推崇的言官也不敢提及此事。

    但李威不懼,他率領的‘光武’之名正是出於滅光叛逆武氏的寓意,而且當年也確實成功了。

    更何況身爲李家皇室的後裔,李威自然是容不得這些武氏餘孽存在。

    這次前來北地前,李威受宮中老祖召見,得知北地有尚有武氏存活於世,所以此行的目的,除去徹底剷除武氏殘餘是他的祕密任務之一。

    李威有宗師的修爲,自與姜信見面時,便一直打量與試探,對方雖然面色從容不驚,但怎番看都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但他從來都不會懷疑老祖的話,更何況便是這位老祖當年一手領着‘光武’助天子蕩平了妖后反賊的圖謀不軌。

    爲了大唐,哪怕殺錯,也不願放過。

    鐵拳砸在身旁的書案,清脆的咔咔聲響下,只見一條裂紋如細蛇遊走在紅桌木裏,隨即那桌散書落,砸起一地溜進廬中的陽光。

    怒瞪的虎目中殺機畢現,李威緩緩的抽出了佩劍,一縷陽光調皮的在冰亮的劍身上跳躍着,卻帶着與午後陽光暖意相反的寒意蔓延在書廬中。

    有些氣定神閒,姜信並未因利刃將至而懼怕不已,反倒是從地上將書卷撿起,很是小心的抹去塵土,“侯爺,我可是朝廷命官,即未做過貪贓枉法之事,也從未爲非作歹,你這般取了我性命,如何與朝廷交代?”

    宛若聽到了個最爲好笑的事兒,李威那不苟言笑的面龐竟是裂開了花,“笑話,本侯就算是殺一個刺史都不爲過,何苦你這個小小的七品縣令!”

    說罷,李威長劍出鞘,秋水無痕,斜指姜信面門,“你還是速速說出武氏餘孽藏身何處,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

    後者面色依舊是帶着無可奈何的笑意,搖了搖頭道,“下官不過是一個讀書人,對侯爺所說之事當真是不明白。”

    “哼!”

    李威沉重的鼻音下是又一次澎湃開的殺氣,手中的長劍如靈蛇吐信,幾道耀眼的亮光後,姜信本是垂在下頜飄逸的青須被齊齊削去了一半。

    姜信明白這是一個警告,若是再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惱羞成怒的李威極有可能就取了他的性命。

    “侯爺,不好了,不知何處來的幾千人馬衝進了城,正朝着軍營去了!”

    急促的聲音傳來,書廬內的李威當即氣勢再增,但殺機卻不如先前,而是換作了怒氣,是那種權威被人挑釁後怒不可止的怒氣。

    怒目瞪了姜信一眼,李威猛地收了長劍,轉身就朝外走去。

    待李威走後,姜信嘆了口氣,“還是小瞧了他們,不過是出了一次手就被發現了,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輕聲道完這句,在書廬中收拾起令他愛不釋手的書卷來,爲即將的離去做好準備。

    與再度恢復了寧靜的書廬大爲不同,下邳城西‘光武’駐紮的營地,黑壓壓的擠滿了身穿甲衣的兵卒,手持刀劍的陽曲城兵卒如入無人之境的衝進了‘光武’的營地,雖有遇到的抵抗,但也無需過多周折便制服了對方。

    這等情形,讓許多人心生驚愕,驚愕之後,不禁生出了個年頭怪異的念頭,原來屢受朝廷嘉獎的‘光武’也不過如此。

    一路橫衝直撞,很快便將整個營地給佔領了下來,見到身邊兵卒這等迅速,劉希除了感嘆童軍等人帶兵有方,也有對‘光武’的不屑,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養尊處優慣了,哪裏還有當年的風采,兩旁的營房中到處可見散落的盅骰之物,更有兵卒甲衣還未穿戴好就被擒下了。

    軍卒飛揚跋扈,軍紀渙散,必當要爲害一方。

    當然,眼下劉希顧不得去評判這‘光武’軍怎番不堪,因爲他心中繫着吳雙兒,在小丫頭離去的這幾日裏,他才明白自己早已經無法離開了她,或許在今日之前,劉希可以與自己說只是當作了妹妹,那股道不明的思念也僅限於兄妹之情。

    但今日聽聞吳雙兒被人擄去,劉希除了憤怒,還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與幾乎忘記了的慌張,倘若這小丫頭有所不測,那該如何是好!

    抱着小靈兒,劉希大步在左右的營房中尋找着那熟悉的身影,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能見到吳雙兒,見到她平安無事的模樣。

    “玉生,雙兒在這裏!”

    突然間,馬繡的一聲叫喚讓劉希精神大震,拔腿而去,化作疾風一陣,衝進了不遠處的營房。

    在劉希到進入營房時,馬繡正替吳雙兒松着綁,雖然穿着綠襖,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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