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步江山 >第二百零一章 以囚入京
    夜色寂寥,皎月靜謐,一縷晚風從支開的木格窗中溜了進來,搖曳着銅獸盞中獨自燃着的燈火。

    “玉生,你確信要隨他而去?”

    眉宇間掛着焦急之色,馬繡的桃花眼亦是沒了往日的含情脈脈,性子有些率直的他忍不住地打破了屋中的寂靜。

    馬繡這一開口,粗濃眉頭已經擰到一團的童軍隨着道,“少將軍,此行非同小可,屬下見這形勢,怕是凶多吉少,不如……”

    說到這,童軍眼中露出了絲許的狠戾之色,話雖沒說完,但在場的幾人誰不是天資聰慧之輩,自然是明曉這言語之意。

    殺了展復等人,從此在陽曲城自立爲王。

    劉希依舊是沉聲不語,雙眼卻是在衆人臉上掃過,馬繡還是一連焦急之色,手中乾坤扇不斷的擊着手掌;林逸是手在葫蘆上慢慢婆娑得撫摸着,待聽聞童軍之言後,手停了下來。

    “啪!”

    乾坤扇又一次敲在了左掌心,只是力道比尋常重了幾分,馬繡語帶急促地道,“童叔,我等雖不懼李唐朝廷,但如此做豈不是將滿城百姓再度陷入戰火之中,不僅將諸多心血毀之一旦,更會血流成河,那可就罪孽深重了。而且眼下行這等事,可就是不忠不義之輩,民心大散,對玉生可謂是極其不利。”

    聽得這些,劉希心裏暗自點了點頭,隨展復進京,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童軍才護主心切,想出斬殺了展復等人,公然與李唐朝廷爲敵的計策。

    但確實也如馬繡所言,這等做法可謂是玉石俱焚之舉,更何況陽曲城猶如新生孩童,借胎於李唐,若無大變故,百姓還是心向李唐,因而劉希更作不得自稱爲王之事。

    而劉希也從未想過要自立爲王。

    感覺到數道望來的目光,劉希將思緒給收了起,也將心裏的盤算給道了出來,“既然是供奉院親自前來,說明李唐朝廷確實對‘光武’之事頗爲看重,以目前的形勢,抗旨不尊可謂是下下之策,倒不如我與他們走上一遭,反正我修爲已恢復,也不是任誰都傷得了的。”

    說着,劉希伸手止住了要開口的童軍,“童叔,你的擔心劉希都知道,只是眼下若是與李唐朝廷爲敵無異於以卵擊石,陽曲城匯聚了大家的心血,這般場景可是我不願見到的。”

    童軍張了張嘴,最終唯有嘆了口氣,“少將軍所言極是,屬下明白了。”

    一旁,馬繡連走幾步上前,“玉生,我隨你一道,也好能有個幫襯。”

    聞言,劉希再度搖了搖頭,“今朝你的心意我明白,還是罷了,由你在陽曲城,我才能更放心。”

    雖是與馬繡說話,劉希卻是望向了那沉聲不語的林逸。

    陽曲城能有今日,全都仗着有林逸這個名家高手政令有序,將陽曲城治理的井井有條,所以劉希這一走,有童軍與馬繡在,即便李唐朝廷派人來接管,他也能將陽曲城掌握在手裏,但能否使得陽曲城繼續繁華依舊,那可就要取決於林逸的態度。

    以往,與李唐朝廷並無間隙,劉希可以藉着朝廷之勢廣招賢才,不過今日之事後,他想要將陽曲城抓在手裏的意圖可就如同水落石出那般明顯,其他人劉希可以不在乎,但林逸,委實是不可多得之才。

    似乎察覺到了劉希目光所指,馬繡與童軍也是望向了林逸,在三人共同注視下,一直低首沉聲不語的林逸擡起了頭,目光清冽如汩汩山泉,“玉生,相識至今,有些事情我從未問及,但事已至此,若是不知曉,這心裏怕是有着心結。”

    聽得林逸此言,馬繡清秀的眉宇間也是露出了疑惑之色,任憑他整日瘋瘋癲癲,但事情還是能看得透,只不過很多時候他不願提及。

    例如劉希所爲到底是爲何?

    在馬繡眼中,劉希是天縱奇才,無論是修爲還是心性都在他之上,甚至遠遠超過了諸多門派中的頂尖翹楚之輩,但爲何劉希不潛心修煉,反而走了那些自恃修行而心高氣傲之人不屑的仕途之路?

    有些不明白,但馬繡卻不願開口去問,因爲他相信有朝一日劉希會親口告知他緣由,而且絕非是他胡亂猜測的那番。

    而劉希亦是未想到林逸會這番說,他早就在心中想着要如何將復仇的計劃給道出,但想着會被馬繡以及林逸當作是在利用他們,所以劉希才一直遲遲未找到開口的機會。

    今日恰也是個好時機。

    “劉希與你二人是兄弟,有些事情不該瞞你們,但卻一直不知如何相告,今日既然夢覺兄問起,自是不能在做搪塞之言。”

    掃過一眼面帶緊張之色的童軍,劉希又是繼續道,“其實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替我叔父報仇。”

    報仇?

    這句話當即使得馬繡與林逸皆是不明所以,劉希目前的修爲可是厲害無比,就算是洞天修爲的高手也不足爲懼,莫非對方有着破虛的修爲?

    但若是仇人真的有破虛的修爲,那再多的凡夫俗子又有何用,爲何劉希還會在乎陽曲城的得失?

    所以,馬繡二人有些糊塗了。

    而劉希則是面向西方,雙目中寒光暴漲,整個人猶如一柄利刃,散着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氣,“殺我叔父之人便是西漢的狗皇帝劉斯。”

    這番,馬繡與林逸當即是明白了過來,向一國之君尋仇,卻是並非一人之力可爲。

    沉聲之語,二人不禁又是望了童軍一眼,那些老兵的本事他們都是瞧見的,之前以爲是劉希的家將,遂未多問,現在細細想來,這些老兵怕是劉希叔父的舊將。這等實力的兵卒,不亞於‘水寒’之流,在劉漢應該屬於地位超然的勁旅纔對,如此劉希的叔父在劉漢也該是位尊權高之人。

    二人在心裏不約而然的想到了劉希的姓氏,莫非是與西漢劉氏相關?

    見馬繡與林逸面露沉思,劉希知曉天資聰慧的他們怕是已經想到了許多事情,爲了不令他們過多猜想,於是又是接聲道,“我叔父便是齊王劉寒。”

    竟然是劉寒!

    馬繡不覺心中一震,身爲宗派之事的百曉生,劉寒他當然知曉爲何人,劉漢的三皇子,率領部下攻城拔寨,所向披靡,戰功赫赫,乃是劉漢開國以來最爲厲害的戰神。

    更爲重要的是劉寒是兵家的傳承者。

    想起了劉希的經歷,馬繡不禁覺得與劉寒是何等的相向,募然間他想起了一則祕聞,在打量劉希之餘,馬繡不覺輕呼道,“玉生,莫非你是西漢前太子的血脈?”

    西漢劉斯登基前,皇子不過三人,既喚劉寒爲叔父,那生父唯有太子劉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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